杏花又一次瞪大眼睛,辛念看她一眼:「不是你說的嗎?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奶奶要害古姨娘,難道古姨娘就會乖乖去死?她不死,自然也就不會再和奶奶沆瀣一氣,不倒戈到我們這邊,她還想在府里孤軍奮戰怎的?」
「她人微言輕,倒戈過來又如何?」
杏花不解,卻見辛念笑道:「你焉敢瞧不起人微言輕的?你可知歷史上有多少大事,就是販夫走卒屠狗輩做出來。何況多個朋友多條路,在這府里,身邊的朋友多一些,總比咱們單打獨鬥的好。」
杏花笑道:「是這樣,奴婢今天真是昏了頭,幸虧是在姨娘面前,不然真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
她如今已經明白了辛念的所有安排:先在廖氏面前擺出強硬態度,勾起她心中隱憂和恨意,以廖氏性格,必定會下手除掉古姨娘,以絕後患。這便是由毒蛇事件延伸出來的波瀾,也是姨娘說的樹欲靜而風不止。但爺是個眼裡不揉沙子的,先前為了王妃他肯和稀泥,但如果廖氏一再生事,他還會忍下去嗎?這便是姨娘從廖氏手裡奪權的最好時機。
從另一方面來說,只要古姨娘不死,從此後她就會成為廖氏不共戴天的仇敵,而為了生存,她只能和秦氏以及辛念抱團取暖,雖然現在看來她們的力量無法和王妃奶奶那邊相比,但總比孤立無援強很多。
好吧,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杏花看著辛念,輕聲問道:「姨娘怎麼敢保證,奶奶出手後,古姨娘一定能活下來?」
辛念搖搖頭,沉聲道:「老實說我沒有十成的把握。」
杏花:
辛念手指敲著桌子:「但我有八成不,差不多九成把握。」
杏花:
「想要古姨娘的命,當然不能明著來,暗害的話,無非那麼點子手段,我不信奶奶敢為了這種事找刺客。」
辛念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聽得杏花都無語了:刺客?暗殺?怎麼可能有這種陣仗?古姨娘只是個妾,又不是皇子或朝廷大員。
「再就是投毒了,但古姨娘這次事後必定也會小心提防,何況毒蛇之後再投毒,即便王妃裝聾作啞,太妃和爺也必定震怒。」
這才像個靠譜的分析。杏花不自禁點點頭:「是這樣沒錯。」
辛念微微一笑:「所以,如果是我,最便宜的做法便是反咬一口,將毒蛇事件揭發出來,全推到古姨娘頭上。毒蛇事件若沒有結果,大家心照不宣之下,爺可以裝糊塗;可一旦有了結果,證實古姨娘謀殺主母,就算夫人和爺想放過她,她也只能以死謝罪。「
「好歹毒。」杏花瞪圓了眼睛:「所以姨娘,你有幫古姨娘分辯,證明奶奶是幕後主使的證據嗎?我想奶奶應該不會這樣不小心,留下罪證的吧?」
「確實沒有證據。」辛念苦笑:「如你所說,她的地位遠在古姨娘之上,指使古姨娘做這樣事,古姨娘還敢叫她立下字據不成?」
「那怎麼辦?古姨娘這不是必死無疑嗎?您又哪來的八九成把握救她?」
「因為有一個變數,奶奶沒有考慮到。」
辛念又端起茶杯,看著門外出神,她的耳邊仿佛又響起前世身死前最後傳來的那個聲音:「賊子爾敢?」
「是什麼變數?」
杏花猶在追問,辛念淡淡一笑,啜了口茶,輕聲道:「天機不可泄露,到時你就知道了。我只能說,這些年奶奶被王妃和爺縱容著,已經習慣了呼風喚雨,卻不知得意必會忘形,樂極難免生悲,咱們就走著瞧吧。」
廖氏並不是個很有耐心的人。第二天辛念剛吃過早飯,就有個婆子過來,說奶奶請她立刻過去,是為了毒蛇的事。
「知道了,你下去吧。」
辛念眼睛也不抬,那婆子退到門邊,剛要轉身出去,就聽她又問道:「是了,這事告訴夫人沒有?」
「這怎麼能不告訴夫人呢?老奴過來的時候,奶奶已經派周家嫂子過去請夫人了。」
辛念這才抬眼看去,銳利目光刺得婆子心中一凜,只見她冷笑道:「奶奶好大威風,這竟是要夫人去她的住處嗎?尊卑上下都不講了?」
「這個老奴就不知道了。」
婆子勉強擠出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