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的腳步聲很輕、很慢,似乎怕驚擾了誰的美夢……
慕容畫樓還沒有到全然不顧的地步,她想在三樓為自己留下一片淨土,於是起身將睡袍攏起,槍藏在睡袍之中,將頭髮打散凌亂,赤足讓二樓而去。亜璺硯卿她腳步輕柔,行動卻快的驚人,猶如鬼魅一般漂移。
五十六階樓梯,她三十秒便奔完,人已經穩穩噹噹落在二樓樓梯口。
上樓的人全部一愕,兵器出手,全部都是長刀。倭人軍官的軍刀,密鐵打造,後世那樣的技術似乎失傳了,二十世紀早期的軍刀,極具收藏價值。慕容畫樓曾經不屑,不過是心中不喜倭人,如今嘛……
三十把!慕容畫樓心底微動,嗯,頗有收穫的……
「你們是誰?」慕容畫樓先聲奪人,一口純正的日語,神態頗為傲慢,沒有一絲懼怕。
鈴木與伊藤微愣,她的神態,像極了將軍!猜疑她可能是北方的人,也許猜對了……
「怎麼,不信任我能完成任務,另外派了你們來?」慕容畫樓眼底一抹慍怒,娛人以自娛,她樂在其中。
聲音糯軟,像極日本女子的嬌媚。
「你是誰?」鈴木將信將疑。
「你們是誰?」慕容畫樓卻一步不讓,好似在跟小販討價還價,「誰派了你們來?回頭我倒是要親口一問,是什麼意思……」
咄咄逼人者未見心虛,被逼問者卻沒有了主見。
「忘了一開始來說的話嗎?」伊藤見鈴木等人被此女問得啞口無言,出聲提醒道。伊藤是阿部少將的私人,他不在乎大的時局,也不在乎北方與南方關係如何敏銳,他只要這個白夫人死。就算她真是北方的人,也得死,這是命令!倘若不這樣,時局一變,阿部就會被將軍以瀆職之罪處置,官位不保,甚至可能遣送回日本。伊藤也難以自處,他唯一的依靠是阿部少將!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兵器亮出,冷光幻作冰涼潮水,一浪高過一浪猛擊而來。烏金涼處,突然閃過一道道清冷幽藍光芒。嗡嗡蒙蒙時,仿佛聽到女子軟語低喃:「好漂亮的刀,多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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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裘被溫香猶存,她卻被人推醒,迷茫的眼神望著來客,瞧見是李爭鴻,眼底更加迷惘,痴痴紅唇輕啟:「李副官……」睡夢中初醒的懵懂中,語聲酥媚蝕骨。
李爭鴻倏然心頭急跳,愣了一瞬才按住她的唇。紅唇柔潤,肌膚細緻,他低聲道:「……夫人,快起身,跟屬下走!」
慕容畫樓似乎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不再說話,只是乖巧地點點頭。
李爭鴻進一樓的時候,她便聽到了腳步聲……
一場戲而已,她一向善於掩飾。
二樓的走廊、牆壁被實彈般的東西打穿,一片狼藉,屍體慕容畫樓早已搬到了二樓的一間空房,血跡卻沒有拭擦,深灰色地毯好似被葡萄酒染了,髒亂不堪。李爭鴻一手拉著她,一手提著她的小檀皮箱,裡面匆忙中塞了幾件衣裳。
「怎麼回事?」她好似懼怕,聲音紊亂。
「沒事,跟屬下走……」李爭鴻將她的身子攬過,輕輕捂住了她的眼睛,便這樣下了二樓。她肩膀窄削,軟如無骨,好似清涼細水糾纏在他的臂彎之間。軍人強健的臂彎,這個瞬間頗為無力,他很怕微微用勁,便要將她折斷一般。
如此嬌柔的佳人……李爭鴻想,督軍沒有見到她,倘若見到了,也會不捨得……
密道在廚房櫥櫃後面。
地道里通了電燈,或明或暗之間,李爭鴻腦子都亂了,他好似踩在雲端一般,把慕容畫樓帶到了密道里。忘了督軍的諄諄教誨:要堤防夫人……清早來到府邸,看到二樓的狼藉,他全身的力氣好似被抽空了,淺一腳深一腳上了三樓。
明明是僥倖,卻真實看到了她!
此刻,他才慢慢清醒:二樓牆壁上那些洞,應該是子彈造成的。但是昨夜,為何沒有聽到槍聲?
沒有槍聲,子彈孔為何留在牆上;還有,死了三十人,為何早上夫人還在熟睡?
後背微涼,觸及慕容畫樓
第十三節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