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臘月里就是最冷的一個月了。
今年也是不例外的。
因十月是十一月下的幾場雪還存著,雖然說,宮裡大面上是看不到雪了的。
可京城裡,甚至再往外,積雪可多得是。
這天氣,怎麼可能暖和了?
所以,滴水成冰,就是很常見的事了。
奴才們出來,也是凍得直哆嗦。
高等宮女太監還好,雖然也是奴才,可到底不必做太辛苦的活計。
這時候,浣衣局啊,雜掃的,就受罪了。
天寒地凍的,一天起來冰水裡頭泡著。
打去年起,錦玉閣里就立了規矩。到了十一月的時候開始,到次年的三月,粗使的丫頭太監們就多分一套衣裳的布料和棉花。一個月給兩管子凍傷膏。太監允許一個月歇息一天,宮女一個月歇息三天。時間自己選。
還允許他們每天喝幾碗薑湯,自己領了自己煮。反正粗使的奴才們屋裡也是有火爐子的,只需領取一個壺就好了。
去年的時候,葉棗還是貴人呢,粗使的也就少。
今年多了一倍,這會子,兩個歇息的宮女正捧著熱乎乎的薑湯喝著呢。
她們一個是有些風寒了,一個是來了月事,都是不太能起來的樣子。
「昨兒我瞧著耿貴人那邊的幾個丫頭去浣衣局送衣裳,那手凍得都冒血了。不敢拿衣裳,怕掛著衣裳的絲兒了。」一個丫頭搖頭。
「快別說是她的丫頭了,就是皇后娘娘那的,也沒我們舒服。我們是有福,跟著好主子。你看宮裡頭,到了這個時候,哪裡有你我這樣的福分?」
她們是最下等的丫頭了,就算是月事來了,疼的死去活來的,也得幹活。
該洗涮就是洗涮,該打掃就是打掃。
手泡在冷水裡頭,疼的更厲害了,花錢才能換來一碗薑湯的。
如今主子再是慈悲不過了,每天都有薑湯喝,別的不說,單說這有些許風寒的和月事來了的。喝了暖和多少?
所以啊,她們從心裡願意伺候主子。
願意呆在錦玉閣里。自然也就願意忠心耿耿了。
「我烤幾個地瓜吃,昨兒從御膳房要來的,咱們一起吃。」其中一個丫頭笑道。
另一個就應和著一起幫忙。既然休息了,就好好的輕鬆輕鬆。
地瓜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也好吃。丫頭們麼不就是愛吃些零碎的東西?
正殿裡,葉棗正照看五阿哥吃東西呢,等他吃好了丟去阿圓懷裡:「給這個小胖子洗漱洗漱。」
五阿哥越來越結實了,葉棗都要抱不動了。
被丟出去了,五阿哥很不滿的叫了幾下,無果。
等阿圓把孩子抱走了,花嬤嬤正好進來。
「主子,奴才聽聞景祺閣的許氏前幾日病重,就叫人送了藥過去。眼下已經沒事了。也叫人送了些棉被過去。」花嬤嬤最近才知道主子要留著那個許氏的命。
所以她就開始留心起來了。
「嗯,做的好。她好些了?」葉棗伸手擦著被滾滾弄上去的口水問道。
「回主子的話,許氏的腿怕是不能好了,如今跛了。傷倒是都好了,她這回的病就是身子虧空又凍著了。」今年特別的冷。
雖然說,許氏那也有炭盆子的份利的。
可是是不是能落到她那,就不好說了。
大約一冬天,能燒上那麼兩三盆子吧。反正如今是沒見著。
「嘖,下手夠狠的啊。這宮裡頭啊,要是落進到了那種地步,可真是任人宰割了。」葉棗搖搖頭。
「主子心善,其實旁的人也不能與她相比。她也太無恥了些,不然萬歲爺怎麼會這麼對她?」花嬤嬤和宮裡其他人一樣的,一開始就知道這許氏是怎麼回事。
趁著皇上喝醉酒,就爬床,強生了三阿哥。
皇上看在三阿哥的面子上沒有要了她的命,這就萬幸了。
想來,皇上是很討厭極了這個女人的。不然也不會直接丟去冷宮裡頭過日子了。
所以,這樣一個人,最後是什麼下場都不稀奇的。
畢竟你從一開始就是被厭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