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聽到那悶雷般的聲音,沈燁一下子站起來。
「騎兵!」
旁邊的劉二立刻吼道:
「是官軍,跑啊,快跑啊!」
根本就不是什麼地龍翻身!
戰馬的鐵蹄有節奏敲擊著地面,剛才還是小跑,數十個呼吸之後,速度已經提到最高。
「嘟、嘟!」
隨著牛角號的轟響,包裹著重甲的騎士將手裡的長槍放平。
現在能阻擋他們的只有柵欄、壕溝、長矛或者弓弩。
但那些發傻的流民,根本就沒有這些。他們只是驚恐的站直身體,傻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噗!」
「咔嚓!」
長槍在刺入人體的一刻,槍頭的木卯就會斷掉。騎士扔開手裡的木桿,隨即抽出掛在馬鞍後的武器。
有的是骨朵,有的是長刀。
「殺!」
血光沖天!
屍橫遍野!
看到這一幕,沈燁大聲喊道:
「快跑!」
看周圍的人還在推著那些獨輪車,他上去就是一腳。
「拿上糧食,別的都不要了。」
一個老者卻不管不顧,倔強的扶正了獨輪車。剛要推著離開時,卻轟然倒地。
頭上,一支羽箭還在顫動,人早已經死了。
「爹!」
看著那嚎啕大哭的青壯,沈燁上去就是一巴掌。
「哭個毛,快跑!」
現在流眼淚的都是傻子,想歇斯底里那也得到安全的地方
「唰、唰!」
天上不時的落下箭矢。
一群遊騎兵不知何時到了左近,看這兒有些人影,他們搭弓便射。
不多時,已經有五、六個人倒在地上。要不是天色晦暗,所有人都在劫難逃。
「嗚嗚!」
親人的喪失,引來了陣陣的悲坳。但更恐怖的是假和尚的棒子,打在身上,疼痛直刺腦髓!
「快走,還發什麼傻!」
遠處,奔騰的戰馬撞飛了無數的人。僥倖沒死的,旋即被碗口大的鐵蹄踩成團團稀泥。
「賊匪一盞燈已經授首,爾等統統跪下。敢亂動者,殺!」
一盞燈根本來不及反抗,在官軍衝進了白石鎮的一刻,幾個內應已經砍下他碩大的光頭。
雖然流民們已經放下武器,紛紛跪在地上。但那些官兵卻沒有輕饒的意思,穿著百香會號坎的全部殺掉,年老體弱的也難逃一劫。
濃濃的夜色已經籠罩住周圍,仿佛連老天都不忍看這悲慘的一幕。
只有悽厲的的慘叫聲隨風飄蕩,
讓人心碎,讓人戰慄!
「跑,趕緊跑!」
遁入黑暗還不夠,逃竄上一個山頭,沈燁才鬆了口氣,望著走到身旁的廖斌說道:
「大意了,應該離白石鎮五里的。」
廖斌說道:
「哥哥何須自責,都是賤命一條,活下來就不錯了,誰敢怨恨我擰下他的腦袋。咱們也是倒霉,好死不死的撞上了游騎,不過那些混飯吃的郡兵,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身手!」
老道又冒了出來,斂容說道:
「他們不是郡兵,能用這種硬弓的只有關西軍,看來孫宇庭不止有鐵象軍一支精銳。」
看沈燁一臉茫然,老道又補充道:
「寧州挨著北涼,從太祖到現在的兩百多年間,那邊就沒有安生過。關西軍都是見過血的好漢,這一次是隨了孫宇庭征繳!」
看老道臉上滿滿的敬意,沈燁發出一聲冷笑。
「軍隊的責任是保家衛國,吃的穿的都是百姓辛苦所得!」
說到這裡,他抬手指著白石鎮。
「可那些軍漢在幹什麼,屠殺養他們的恩人,這和楊大虎又有什麼區別?」
老道張嘴想說些什麼,卻最終沒有說出口。看著揚長而去的沈燁,他乏力的坐在地上。
「廖斌,你帶人往登喜縣的方向轉一轉,天亮前必須趕回來!」
「劉二,你!」
現在最要緊的是找一條出路,留在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