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松山下,
火把通明。
用龍竹改裝的喇叭再次發揮了功效,幾個嗓門大的傢伙,分別拿著一個筒子在哪兒狂吼濫叫。
沉悶的聲音在靜謐的夜空中來回傳盪,不過內容卻粗俗無趣。而且喊話的傢伙詞彙相當的貧乏,翻來覆去就是三個字。
「x你娘!」
沈燁聽得是直翻白眼。
「唱歌,什麼難聽唱什麼,把土匪趕下山有賞!」
牛吼馬叫,
讓人身上一陣陣惡寒!
但是,赤松山上依舊靜悄悄的,居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沈燁有一些詫異。
陶大郎是做事不過腦子的人,對他採取「激」的策略就不會錯。
不停的騷擾那些山賊,讓他們怒不可遏。只要下山交戰,埔山軍就有五成的把握。
一旦廖斌找到可乘之機,前後夾攻下,等待山賊只有大敗這一條路。
誰又能想到,山賊卻出奇的沉默。
剛才似乎還有喊殺聲傳來,現在一切卻又歸於平靜。
這時,一個人大步而來,正是負責襲擾的孔彬。
「主公!」
沈燁大步上前,拍著他的肩膀笑道:
「回來了,沒有受傷吧!什麼都不要說,先下去休息。明天就是一場惡戰,弓箭兵有大用。」
孔彬的心裡頭一熱,又拱手說道:
「主公,某等擊斃山賊過百,並僥倖射殺赤松山二當家,人頭就在這裡!」
沈燁哈哈一笑。
「好,這一次就記你們一個首功!喊話的換個詞,就說二當家的腦袋在這裡當夜壺!」
孔彬說道:
「某等與山賊有血海深仇,現在就想上陣殺敵,懇請主公周全!」
與赤松山的數次交手,獵戶們是輸多勝少。家眷慘死在山賊手裡的數不勝數,現在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沈燁思索片刻後說道:
「既然如此,就按戰前制定的陣勢列隊!」
孔彬的左手錘了一下右胸,大聲吼道:
「是!」
值星軍官已經得到命令,看到孔彬過來立刻吹響一個銅哨。
「嘀!」
坐在地上的步卒全都站起來,奇數隊往左邊轉,偶數隊朝右邊轉,然後又往後退了一步。
密集的戰陣立刻露出一道道的空當,充當弓箭手的獵戶,已經排成一條條的縱隊,快速的橫穿過去。
不過步卒訓練的時間還短,隊形難免有些稀稀拉拉,負責的班長一棍子就打過去。
「嘶!」
哪怕是痛徹心扉,被打的人也不敢喊出聲來。除了深吸一口涼氣外,再沒有其它的動作。
沈燁點了點頭。
因為有太多的文盲,愛兵如子也就沒有市場,但他並不允許隨意打罵。
班長今天的行為是要上報的,由軍法處的人進行判決。一旦裁定是無故毆打,那就等著軍紀的懲罰。
外圍,輔兵正在開挖壕溝,短短的一個時辰,已經有了雛形。
到天亮的時候,這裡會出現一道障礙。等裝上尖樁,那就是要人命的地方。
柵欄早已經立好,後面還有斜放著的一塊塊木板,這就是弓箭手的位置。
看他們到達位置,值星軍官再次吹響口哨,然後大喝道:
「坐!」
「嘩啦!」
弓箭兵、步卒都坐在地上。
此時已經是深秋時節,夜裡已經有了寒意。不過埔山物資缺乏,大部分人只能將被子裹在身上。
埔山沒有棉花,甚至連夏宗瀾也聞所未聞。
沈燁翻遍資料,發現和棉扯得上關係的只有木棉。
「要儘快找到它,不然冬天可怎麼得了。」
即便是披著毛皮褂子,沈燁還是有些發抖。
在某位面的時候,他可是地道的南方人,連下雪都覺得興高采烈。現在卻只盼著老天能給點面子,否則唯有收兵回營一條路。
看山賊還是按兵不動,沈燁大聲喝道:
「趕緊喊,什麼難聽罵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