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的金湯堡,在一夜之間居然沉寂下來。甚至連城外密密麻麻的帳篷,也都消失不見了,這讓夏侯英覺得心驚肉跳。
「怎麼回事?」
他似乎在問自己,也是在問別人。
身後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
「阻布人要全部壓上來了,這一次金湯堡有危險!」
夏侯錦也走到城牆上,往日那種懵懂的醉態,早已經消失的乾乾淨淨。現在連鬍子都剃的乾淨,再穿上一身北涼甲,仿佛換了個人似的。
英武!
幹練!
這些本來不搭界的詞語,如今安在他頭上卻恰如其分!
夏侯英趕緊拱手說道:
「卑職常見總兵大人!」
夏侯錦只是點了一下頭,又細細的觀察著城外的一切。
阻布人撤離的速度很快,但他們並不慌張,甚至連屍體都燒得乾乾淨淨。
「什麼時候,阻布人有這樣的組織能力了!」
一瞬間,他只覺得毛骨悚然。
阻布人的組織並不嚴密,甚至作戰也像是一種營生。各個部落要拼湊人手,自籌糧秣。取得勝利之後,依據出力多少分潤戰果。
以往他們就像群蝗蟲,無論做什麼都是一擁而上。像這樣井井有條,根本無法想像。
猛地,他意識到什麼,急急的說道:
「沈燁那個猴崽子去哪裡了?」
夏侯英不由得一怔。
「他說去草原做一筆生意,最近又是蠻夷的阿雅爾,卑職也就沒有多想。」
夏侯錦汗如雨下。
「壞了,這混蛋不會投敵吧!」
沈燁拿出那兩件兵刃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他的真正實力。但是夏侯錦的心裡卻沒有一點喜悅,反而多了層疑慮。
因為,那個傢伙的做派一點都不像華族。
傲慢!
自大!
野心勃勃!
看人的那雙眼睛,始終是自上而下,甚至還帶著濃濃的蔑視。在他的面前,夏侯錦都覺得自己沒有了底氣。
拿到槊的一刻,夏侯錦是動了殺心的。在面對不確定的因素時,除掉就是最簡單的法子。但他卻不敢動手,不光是在暗處有一雙雙眼睛盯著。
沈燁有恃無恐的樣子也讓他感到忌憚,甚至還有一種錯覺,一旦有半點異動,命在頃刻間就會丟掉。
夏侯英卻搖頭說道:
「沈兄性情高傲,根本不會和阻布人狼狽為奸。別的且不說,光是那種骯髒的生活,估計就能要他的命。」
夏侯錦思索了一陣後,說道:
「確實,這個猴崽子太乾淨了,我都懷疑他是不是腦子有毛病!不過,在去草原的時候,這傢伙的裝扮粗野到了極點。夏侯英,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們必須做最壞的打算!」
夏侯英說道:
「雖然我看不透沈兄的想法,但幫助阻布人絕對不可想像,或許真的只是見識草原風光而已!」
夏侯錦略一沉吟,笑著說道:
「也許是我多慮了。英兒,現在戰事已畢,咱們要抓緊時間補充,尤其是那個猴崽子答應的精鋼兵刃,要儘快的運回金湯堡。否則阻布人殺個回馬槍,咱們的處境就變得更加險惡。」
夏侯英卻有些遲疑。
「父親,沈兄在哪兒吾等並不知道,如果還在草原遊歷的話,去埔山就要撲空。再者,他去的時間已經不短了,恐怕在最近就要回來。」
夏侯錦的面龐不禁有些扭曲起來。
「怎麼,老子說的話不管用了?讓你去趟埔山,也推三阻四的?」
夏侯英的臉上浮出一絲掙扎,但最後還是變成決絕。
「吾知道,父親是想對沈兄不利!但現在金湯堡已經危危可及,再惹上埔山軍,那就是腹背受敵。父親,沈兄為了避免這個局面,還要花大價錢籠絡夏侯家,而吾等今日卻要自取滅亡!」
夏侯錦的嘴角抽搐了幾下,怒喝道:
「混賬東西,你忘了漢朝的中行說,那種奸賊比蠻夷本身還可怕!沈燁,又是什麼人?天文、地理樣樣精通,在冶煉一道上更是遠超乾國,一旦與阻布人同流合污,那
126夏侯家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