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嫵,你不能就這樣丟下我們,不能呀。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了,老天爺,求求你,不要這麼殘忍。我不求她好起來,我不求她原諒我,我只求你,不要這麼殘忍在她都經歷這麼多痛苦之後,還將她的生命也收走。」
噗通一聲,趙雲嶺就勢跪在了岸邊,朝著瀑布的方向。
聲淚俱下!
瀑布巨大的轟鳴聲,夾雜著趙雲嶺悽慘的低吼,伴隨著寒風被吹得很遠,慢慢飄散。
哭了一通過後,趙雲嶺整個人癱軟在地上,腦子裡一片空白。
阿嫵不見了,他該怎麼辦?
他多想就在這樣,跳下去,不管不顧,讓河水也把他從這高處衝下去,讓他也體會一下阿嫵在生命的最後一步體會到的是什麼。
是至死都渾渾噩噩的瘋著,只記得自己還是幾歲十多歲的少女,突然間遭遇這麼不幸的事情,嚇破了膽子。
還是在生死一瞬間憶起了自己,然後心底道不盡說不完的悔恨被永遠的埋在心底,說不出口。
她該是恨自己的吧。
也是後悔當初聽到他要到丁榮縣任職跑過去湊熱鬧的吧。
更後悔的是,被他救了之後驚鴻一瞥的一見傾心,然後從此萬劫不復。
「阿嫵……」
想到這些種種,趙雲嶺只覺得頭疼欲裂,接著一個人活下去,比什麼都不管不顧跳下去跟著於嫵一起走更加的煎熬。
他要怎麼面對珍兒和涵兒?
他該怎麼去於家面對於嫵的爹娘?
他又該如何回家面對自己的爹娘與親人?
尤其是紀書衍,雖然他與妮妮已經定了親事,但畢竟他只是妮妮的舅舅,他卻能夠為了他耽誤了自己的事情那麼妥善仔細的照顧阿嫵。
最後他卻把人……
一想到這些,趙雲嶺就覺得自己整個人生都挫敗不已。
政績好怎麼樣?
百姓稱讚怎麼樣?
能夠給於嫵金銀錢財,榮華富貴又如何?
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千好萬好,不如身邊有一個全心全意為你打算,為你付出的人好。
她在的時候,他覺得那是理所當然,是天經地義。
直到這陣子他反過來事無巨細的照料她,他才知道那些瑣碎的小事情都多麼的磋磨人,讓人一個頭兩個大,尤其是她瘋起來的時候,更是有一種把人逼瘋的勢頭。
但儘管如此,她每天都對著他笑嘻嘻的,起碼他覺得勞累起來,心裡起碼是好受的。
她會這樣,那是因為病了。
可以前他那樣冷若冰霜,甚至幾近冷血無情的模樣,她靠的是什麼東西在讓她支撐下去的?
還不是靠著對他的痴戀麼?
可他呢?
「趙雲嶺,該死的人是你!是你才對!」
手一抬,朝著自己就是反手一拳,嘴角,有淡淡的血跡慢慢沁出來。
趙雲嶺卻覺得不夠解恨,揚起手,就要再來一下。
忽然聽到了反方向的河水裡傳來了一道幽幽的聲音。
「趙雲嶺,你到底在哪兒?」
原來,是於嫵一路跟趙雲嶺一樣,以為人往下走了,一邊往下游一邊浮上來換氣找人,一路走一路也來到了這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