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西斜,太陽就要落山了。
平常這個時候,宋家已經開始吃晚飯了,但是經過今天這麼一折騰,誰都沒了吃飯的心思。
宋家上房內死氣沉沉的,落針可聞。
宋家老爺子宋祖德,今年剛滿五十歲,身子骨還很硬朗。
他穿著一身青褐色長衫,盤腿坐在炕桌前,手指一下一下敲擊著炕桌,就像敲擊在人的心頭上。
使本來就沉悶的氣氛,更加的壓抑。
老爺子的旁邊癱坐著宋家老太太周氏。
明顯沒有精氣神,整個人情緒低迷,本來梳的很整齊的頭髮,也在那場鬧劇中,變的散亂不堪。
周氏左邊隔著很遠,靠著牆邊,坐著大房孫氏母女。
孫氏臉白白的,嘴唇薄薄的,頭髮梳的一絲不亂,穿著一件半新的裙子,整個人看起來乾淨整潔。
身子坐的筆直,腿稍稍傾斜,很有規範,看著就和一般的農家媳婦不同。
靠著孫氏的,是孫氏的女兒宋青蓮,今年十五歲。
她穿的是九成新的粉色妝花長裙,可以說是這個屋裡穿的最好的。
宋青蓮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杏眼微挑,無形中多了一抹風情。
一頭漆黑的秀髮自然垂落,格外的美艷動人。
宋青蓮旁邊坐在凳子上的是大房的長子,宋懷文,今年十六歲。
月白色的長袍,頭戴一抹方巾,有了幾分書生氣。
挨著宋懷文的是宋家三房的四口人,宋誠禮和他的妻子葉氏,還有兩個女兒。
宋誠禮穿著打著很多補丁的長褂,葉氏也是一樣。
如果說宋青蓮是宋家穿的最好的,宋誠禮夫婦則正好相反。
宋誠禮的兩個女兒身上的衣服,也各自打著補丁。
彷佛驗證了那句老話,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宋青蓉,今年十二歲,長相秀氣,要不然宋誠忠宋誠義也不會打她的主意。
宋青茉九歲,和宋青苑同歲,生日比宋青苑小了兩個月,沒有宋青蓮的美艷,也沒有宋青蓉的秀氣,人有些黑,瘦瘦小小的。
此時她正用恨不得吃人的眼神,惡狠狠的盯著跪在中間的兩個人。
炕的另一邊坐著宋青苑和她的娘親李氏,李氏雙腿盤在炕沿邊,老神在在的,不知道想些什麼。
宋青苑正對著的地方,順著一排凳子依次坐著二房的三個男娃。
眼珠子亂轉,沒個老實樣的是二郎宋懷武,今年十五歲。
腰板筆直正襟危坐的是三郎宋懷志,今年十三歲。
癱軟成一團的小胖子是四郎宋懷安,今年六歲。
宋家的十五口人,一個不少的,都在這裡了。
宋老爺子敲擊著炕桌的手指停下,抬頭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兩個兒子。
「老大,老二,你們說說,今天到底是咋回事吧。」
「爹啊,我們是被人騙了。」宋誠忠哭喪個臉,率先開口。
「都是王二那個癟犢子,他騙了我們哥倆啊!」宋誠義緊隨其後。
「我們被人害了呀。」宋誠義垂頭喪氣的道。
宋青苑抬頭,悄悄的打量著跪在地上的兩個人,她的大伯和便宜爹。
她的大伯一臉的忠厚老實像,但是從今天的事上就看出來,是個自私自利的主。
她的便宜爹,看著是個混不吝的,卻從不肯吃虧,有什麼好處,都想沾上一分,臉皮更是厚的可以。
這樣的兩個人,怎麼會輕易上當呢?
「你們兩個這麼容易就上當了?人家害你,你們就往裡面跳?」宋老爺子問道。
他的兩個兒子他心裡清楚,絕對是那種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不可能別人說幾句就跳進去的。
宋誠義眼神閃了閃,「剛開始我們得到好處了,後來就想得到更多,慢慢就陷進去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從頭到尾說。」宋老爺子沉著臉,心中產生懷疑,難道是順豐賭坊的人設計的?
「半個月前,我和哥倆在縣裡碰到了王二,他正從順豐賭坊出來,臉上喜滋滋的,一看就是贏了不少錢。」宋誠忠陳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