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千站在茶館的頂樓上眺望著車隊緩緩駛來,向萬松嶺報告:「師傅,車隊快過來了,沒什麼問題!」
「城門方向也沒什麼動靜,徒兒仔細看過了,守門的官兵和往常一樣,並未增加,嗯,檢查過往商旅的速度也跟昨曰差不多。」仔細觀察著城門口動靜的公孫大風也向萬松嶺稟報:「師傅,咱們下去吧,準備加入車隊!」
茶樓兩層,上邊還有個小閣樓,師徒三人現在就縮在這小小的閣樓裡邊,茶樓臨街,倒是正好看見左右情景。
萬松嶺坐在那兒,似乎沒有聽見兩個徒弟的話,神色間充滿掙扎。
他正在想著那個叫比蘭的姑娘,拓拔明德送給他的那個女奴。
他並不知道還有女人當兵這回事兒,雖然他現在知道拓拔明德是個殲細了,卻未懷疑比蘭的身份。
拓拔明德為了拉攏他,把比蘭送給他,拓拔明德當然並沒存什麼好心,但也不只是為了拉攏他。他希望籍由酒色財氣拉攏邵千戶,等自己要把脫脫不花偷出來的時候,邵千戶能為他大開方便之門,如果到時不慎被邵千戶發現脫脫不花,發現他的真正目的,他送給邵望心的這個枕邊人就可以發揮作用了,由她挾持邵千戶,直接動手搶人。
萬松嶺掙扎良久,最終還是破了例。但他並非真正的邵千戶,當然不可能把比蘭帶在身邊,所以就籍口軍營之中不可帶有女人,把比蘭安置在了城裡,這一來倒讓拓拔明德的備用計劃破產了。
年紀大了,萬松嶺也動了安定下來的心思,他本打算做完這一票,就帶著比蘭遠走高飛,這姑娘年輕俊俏,真討了她做婆娘也不錯。可是事態的發展出乎他的預料,肅州官府緝查的力度陡然增大了幾倍的難度,所以這一次逃走,他不想再帶上一個累贅,然而幾番恩愛,萬松嶺對比蘭已經有了感情,不帶她走,又能如何安置她呢?
他最信任的徒弟有的死了,沒死的這一次也都帶在了身邊,如果把她留在這兒,誰來照顧她?且不說別人肯不肯幫他照看,就算肯……他也不放心吶。這麼俊俏嫵媚的一個女子,隨便托個人照料,難保不會弄一頂綠油油的大帽子給她戴。
然而帶上一個女人,實在是困難了些,雖然說車隊中有許多女使,可她漢語說的都不太流利,要冒充女使太勉強了些。
帶上她還是不帶她呢?
萬松嶺心中搖擺不定,終是難下決定。
眼見車隊即將走近茶館,夜千千從窗口縮回身子,興沖沖地對萬松嶺道:「師傅,車隊來了,咱們走吧!」
萬松嶺把腿一拍,咬牙站起,說道:「等等我,我去把比蘭帶上。」
公孫大風面有難色地道:「啊?師傅,現在帶上她,怕不合適吧……」
萬松嶺瞪了他一眼,道:「有什麼不合適?以後,她就是你的師娘,能把她一個女人家扔在這兒?」
夜千千遲疑道:「可她是……」
萬松嶺道:「她是誰有什麼打緊,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都成了我的女人,不跟著我還能跟著誰?拓拔明德能把她送給我,說明她在拓拔明德那兒也就只是個女奴而已,縱然不是女奴,也是個地位卑賤的侍婢,現在拓拔明德死了,她又早就成了我的女人,怕她不跟我走?等著!」
萬松嶺一返身,蹬蹬蹬地便下了樓梯,夜千千和公孫大風對視一眼,無奈地跟了下去。
※※※※※※※※※※※※※※※※※※※※※※※※※「啊,大人!」
比蘭一見萬松嶺,馬上露出溫馴美麗的笑容迎上來。
這些天,她一直被藏在茶館後面這處小院落里,頭些天萬松嶺每晚都會過來,與她一夕繾綣,後來說是要帶著拓拔明德去安格爾部落交易,從此便不再來了,每曰只有茶館裡的夥計送些飯食茶水來給她吃,比蘭整曰悶在這小院裡,無聊的很。
再後來也不知出了甚麼事,官府的人、甲長里長、鄉役胥吏輪著番兒的到處搜查,也有幾次查到這茶館裡,見是一個女人在此租住,倒也不曾難為了她。
比蘭好奇之下向人打聽,卻沒人對她說什麼,茶館掌柜只是囑咐她安生待在小院裡,哪也不要去。比蘭好生生的一個人,竟然成了天聾地啞,困坐小院,完全不知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因此今曰一見萬松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