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潯跪在謹身殿外,四下里靜悄悄的。他知道,朱元璋對他是有些賞識的,可是經此一事,對朱元璋這樣一個事業型的大老闆來說,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肯定一落千丈,就算這次他不對自己有什麼懲罰,只要他在一曰,自己在仕途上也很難有什麼發展了。
可他不反悔,在前世的時候,其實他也非常要求上進,他能在整個警校保持優異的成績,能在挑選臥底的時候毫不猶豫地答應,固然是為了擁有更好的資歷謀取職業,何嘗不是想有一番大作為?可是到了這個時代之後,很多以前被他看重的東西都不再重要了。
在這個世界上,他是一條無根的浮萍,他需要歸屬感,這些是地位和權力不能給他的,他渴求的不是地位、權力、金錢,而是親情、親人,心靈的歸宿才是他終極的追求目標。他不在乎朱元璋這個一言可令人生、一言可令人死的皇帝會不會失望,不在乎對他青睞有加的羅僉事會不會失望,他只想追求自己想要追求的東西。
「喂,是你被我父皇打了板子嗎?」
夏潯正一籌莫展的功夫,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扭頭一看,竟然是安慶小公主,旁邊站著茗兒郡主,神情帶些關切。
夏潯苦了臉道:「是啊,被打了五板。」
風憲官是皇上派的,為皇上執法,被他打了,自然也算是被皇帝打了。
安慶小公主一聽滿臉失望,扭頭對茗兒道:「姐姐,我們來晚了,他已經被打過了。」
夏潯聽得一怔:「她們倆……幹嘛來了?」
茗兒摸摸安慶公主的頭,小聲對夏潯道:「怎麼啦?因為上朝來晚了,所以被皇上教訓麼?」
夏潯搖搖頭道:「哪有那麼簡單?」
他往謹身殿裡看看,把自己的事情簡單地對徐茗兒說了說,徐茗兒蹙起秀氣的眉毛道:「好亂啊,聽著怎麼這麼麻煩,她喜歡你,那你們拜堂成親就好啦,她哥哥為什麼那麼凶,要帶走她呀?」
夏潯攤攤手,嘆口氣道:「一言難盡啊……,郡主還小,有些事,等你長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一旁安慶公主吮著手指聽了半天,突然雀躍起來:「喂,你再被我父皇打一回好不好?」
夏潯嚇了一跳,忙道:「為什麼啊,公主殿下。」
小公主理直氣壯地道:「因為我方才沒看到。」
夏潯哭笑不得地道:「打板子……很痛的呀。」
「這樣啊……」
小公主一臉惋惜地囑咐他:「那你下回被我父皇打屁股的時候,千萬記著先告訴我,我好來看。」
夏潯哭笑不得地道:「好好好,一定,一定,殿下的吩咐,楊旭……記下了。」
徐茗兒對夏潯丟個眼色,小聲道:「你等著,我進去見機行事,說不定能幫你討個假來。」
夏潯大喜,感激地道:「郡主大恩大德,一再相幫楊旭,楊旭就是粉身碎骨也無以為報,唯有……」
徐茗兒掩口笑道:「成了成了,聽著肉麻兮兮的,你那張騙人的嘴,誰當真誰倒霉。」
她牽起安慶小公主的手,便往謹身殿內走去……※※※※※※※※※※※※※※※※※※※※※※※※※※※「是啊,皇大爺,我在北平的時候,就見過彭姑娘,那時他們就在一起了,彭姑娘很喜歡他的,說起來,這楊旭也幫過皇大爺的忙嘛,皇大爺何不玉成其事,傳揚開去,也是一樁美事呀。」
朱元璋把女兒正把玩自己鬍子的小手挪開,順手摘下腰間玉佩塞給她玩,瞪著徐茗兒道:「哼!你當朕是月老嗎?還管那些閒事。他是朕的臣子,食君之祿,為君分憂,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朕還要感他的恩德?為了一個女人,就敢耽擱朕的早朝,這樣的侍衛要來何用,他曰朕和他的娘子同有危難,他還不舍了朕,去救他娘子了?為了一個女人,沒出息的東西,虧得朕還對他頗為賞識!」
「女人?女人怎麼啦。」
徐茗兒眨眨眼道:「皇大爺這不是穩坐大內,四平八穩嘛,又不是真的有了危險。可人家的娘子馬上就要被帶走了,勞燕分飛,山水遠隔,若他這時還不肯留下,仍是忙著跑來大內給皇大爺站崗,皇大爺,你說這人是不是個利慾薰心的官迷兒?這樣的人,只要給他足夠的好處,誰都能收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