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潯被鐵鉉義正辭嚴地教訓了一頓,怏怏地告辭出來,走出了李景隆的行轅。
穿街走巷,夏潯異常小心地觀察了許久,確定無人跟蹤後,這才拐入一條小巷,向他真正要去的所在趕去。
世味年來薄似紗,誰令騎馬客京華。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
夏潯的住處就在這條深巷裡邊,陽春三月,正是杏花怒放時節,漫步小巷,落英繽紛。
街邊開著一家茶館,一株花樹下,幾個人正有滋有味地喝著大碗茶,有熟客,也有生人,誰管呢,茶盡各自散去,哪問來自東西。
夏潯走來,看見茶攤上一個三旬上下的漢子,長得精瘦精瘦的,有馬扎不坐,卻蹲在那兒,正喝著茶與人聊天,便客氣地打聲招呼:「蕭大哥。」
這人是夏潯的房東,名叫蕭縝,夏潯在這小巷裡租住了他家的一間小房子,所以彼此算是認識了。
蕭縝抬頭看見是他,忙也笑著招呼:「喔,夏老弟回來了啊,生意做的怎麼樣?」
夏潯笑笑:「還成,蕭大哥忙著,兄弟先回屋裡歇歇。」
「好好好。」蕭縝點頭含笑,一俟夏潯進了對面一間小屋,立即壓低了嗓音,神秘地道:「噯,這人是個外地來的商人,你們見過他娘子了沒有?哎呀呀,那個味道,那個韻致,嘖嘖嘖……」
旁邊幾個年紀輕的漢子立即來了興致,其中一個笑道:「我說老蕭,你幾輩子沒見過女人了?他那娘子,我也見過一面,長得嘛,是很有味道,可也算不得上品吶,你上西湖邊上瞅瞅,腰似弱柳、杏眼桃腮的美人兒還少了麼?他家娘子,似乎健壯了些,生得也黑些。」
蕭縝不屑地道:「你懂個屁,你說那樣豆芽兒似的女人,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到了床上,還得這樣的女子才夠勁兒,你沒看到她那張豐滿的小嘴兒,估計只要一吸,就能把我吸乾嘍,還有她那鼓騰騰的胸脯子,嘖嘖嘖,不能想不能想,一想就受不了,不能自拔、不能自拔呀……」
旁邊那人便吃吃地笑:「我說老蕭,不致於吧,這樣你就情根深種,不能自拔了,有點太誇張了吧?」
蕭縝擠眉弄眼地道:「這樣夠味兒的女人,死在她肚皮上我都樂意,要是真死在她肚皮上,可不就是不能自拔了,懂麼?」
幾個漢子略一回味,不禁哄堂大笑起來。蕭縝兩眼發亮地看著對面,又羨又嫉地道:「快看快看,窗子放下來了,他奶奶的,光天白曰的回來就搞,也不怕被他婆娘給榨乾了……」
※※※※※※※※※※※※※※※※※※※※※※※※※※對面小房只有一個小小的灶間,之後就是臥室了,一進臥室,蘇穎急急放下窗子,向夏潯問道:「怎麼樣了,那個甚麼曹國公,可肯答應我們的條件?」
到了這裡,蘇穎只好脫去海盜裝,換了一身尋常婦人的裝束,頭上還挽了個似模似樣的墮馬髻,本來英氣俊俏的臉蛋兒平添幾分嫵媚。
她穿著淡藍色的對襟比甲,月華白的衣裙,因為不太適應岸上的悶熱,也是在海上隨姓慣了,比甲解開了兩個蝴蝶扣兒,兩團小麥色的豐隆飽滿硬生生擠出一道深邃迷人的乳溝。夏潯微一垂眼,躍上眼帘的正好兩團顫巍巍的所在。
蘇穎察覺到了他的視線,臉上微微漾起一抹紅暈,急忙扣緊扣兒。在海上時,她就是在那些海盜大男人們面前幾近於赤身[***]也坦然自若,絲毫不覺得羞澀,可是現在換了個環境,穿上了這正式的婦人家的衣裳,不知不覺便恢復了女兒家的情態。
夏潯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說道:「我試探了一下,恐怕很難說服於他。我還打聽到,曹國公正在擬定一個靖海方略,這個方略一旦實施,想要永遠靖清海盜是辦不到的,可是眼下,恐怕東海群盜不分善惡良莠,個個遭殃。」
蘇穎一聽,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冷冷地道:「這麼說,你只是胡吹大氣,咱們的買賣,根本做不成了?」
夏潯搖搖頭道:「李景隆沒有那個時間從容布置,他也不是肯踏踏實實靜下心來,窮數年之功認真做一件事的人,何況,明知他走的是一條於國無益、於民有害的死路,我怎麼會跟著他走下去?你讓我想想,總會有辦法的。」
蘇穎柔腴的腰肢一折,隔著炕桌氣鼓鼓地往那一坐,夏潯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