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爬犁終於駛到了豁阿哈屯駐地附近。
一路上,夏潯費盡波折,在來路上,他們遇到過逃散的韃靼牧人,那些牧人得知這輛鹿爬犁上的人是明軍以後,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熱情。曾經,他們與大明將士是死敵,但是眼下大明無疑就是他們的救星,雖然阿魯台竭力減輕明軍在族人中的影響,但是在普通韃靼牧人的眼中,明人此刻就是他們的大救星。
是明軍出兵,制止了瓦剌人對他們趕盡殺絕,是明軍帶來了糧食和衣物,叫他們不致凍餓而死。這些散落各處躲避戰爭的牧人也是聽到了明廷介入,並開始賑濟災民的消息後,才開始向那裡遷移的。他們為夏潯三人熱情地指點了道路,確保他們始終走對了方向。
這裡是韃靼的地盤,瓦剌遠征軍長驅直入,也擔心韃靼人占了地主之利,一旦分兵過多,會重蹈剛剛進入韃靼境內時,被阿魯台分而治之、全殲一支兩萬人的精銳主力的故事,所以一直保持著嚴密的互為犄角的進攻陣形,此次與阿魯台大決戰後,他們也傷亡慘重,所以原本四路大軍的陣勢合併成了鈍三角形,夏潯一路行來,並不虞會遇到韃靼人的散騎游勇。
但是在到達韃靼人駐地附近時,還遠在五十里外,他們就遇到了韃靼人設在最外線的第一層警哨。
一枝鳴鏑帶著尖銳的呼嘯射向遠方,隨即數騎快馬向鹿爬犁疾馳過來。
游騎警哨本不負責接敵交戰,一旦發現敵蹤,他們迅速向後方示警就算達成任務,但是因為闖入者只有一具鹿爬犁,爬犁上面也沒有幾個人,所以四個游騎警哨大膽地靠近。
「嗖!」
一枝狼牙箭橫貫長空,只是一閃,便狠狠射中一頭鹿的脖子,這人臂力驚人,估計至少用得是三石的硬弓,這一箭就射穿了鹿頸,那鹿悲鳴一聲,轟然仆倒在地,在雪原上又向前滑出老遠,才拖得其它兩匹鹿止住了腳步。
「站住!統統不許動!」
四騎瓦剌游哨繞著爬犁快速地轉著圈子,手中的箭矢始終緊緊地對準他們。
夏潯三人沒有反抗,他們走下爬犁,站在那兒,並且主動解下腰間的佩刀,扔出好遠。
瓦剌人在喊什麼,三人中談博和彭浩都聽得懂,他們二人都精通蒙古語,這也是夏潯刻意把他們調來伴從自己去遼東的原因。不過夏潯不用問他們也知道瓦剌游哨喊話的意思。
四名游哨見三人都束手就縛,便有兩人衝上前來,翻身下馬,先不理會三人,而是登上爬犁檢查了一番,然後又到三人面前,渾身上下搜查一番,這才用生牛筋捆住他們手腕。
在此過程中,其餘兩個游哨始終用箭牢牢地鎖定三人,直到三人毫不反抗地任由他們的人捆住了手腕,這才馳近過來,翻身下馬,一邊在齊膝深的大雪裡向前邁進,一邊向另外兩人用蒙古語大聲問道:「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闖向我們的營地,問清楚了麼?」
就在這時,夏潯突然動手了。
他大喊一聲:「動手!」整個身子便向下一伏,力道之大,似乎要把整個身子沒入雪中,但是身子挨著雪地的剎那,雙腿一蹬,力道突然向後,整個人便像一枝箭似的射出去,只一眨眼,就滑到了那兩個正蹣跚走來的瓦剌游騎面前,飛躍而起,硬底氈靴「砰」地一下踢中一個大漢的胸口,將那人狠狠踹飛出去,人在半空,一口鮮血便哇地一聲噴出來。
另一個瓦剌游騎大驚,手剛摸到腰畔刀柄,夏潯已振身跳起,一個斜插楊柳,肩頭狠狠一撞,撞得那人騰身而起,在空中風車般一轉,身在半空尚未落下,夏潯便一個旋風腿,穿著氈靴、褲腿與氈靴間還綁著獸皮以至顯得像大腿般粗細的小腿,就像鞭子似的狠狠抽在他的頸上。
夏潯斜著一個翻躍,輕如鴻毛地落地,卸去了自己的力道,這時那人才轟然一聲跌落雪中,他的頸部挨了一腳,脖子已被踢斷了。
談博和彭浩同時動腳,將一個瓦剌哨騎踹倒在地,然後合身撞向另一個人,那人伸手拔刀,卻被談博和身撞倒,急忙就地幾個翻滾,剛剛爬起身來,鋼刀出鞘,眼前一花,夏潯已直挺挺地站在面前,與他貼身而立,面面相對。夏潯向他咧嘴一笑,這人駭得怪叫一聲,揮刀便砍。
夏潯一個膝撞,「噗!」地一聲,聽著就叫人蛋疼無比,那人鋼刀脫手,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