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挽唐酩酊行第五百八十七章無情殷媽媽覺出明夷有些心不在焉,問道:「你這趟回來,瞧著有些不同,怎麼了?還在掛念之初?」
明夷心頭一刺,這名字怎麼現在聽來有幾分遙遠。女人的心啊,真是世上最不可靠的東西。拿起和放下,都是一瞬之間的事。可以為他而死,與將他置諸腦後,只需要一夜。
「媽媽,我難過的不是放不下他,而是這麼快就放下了他。」明夷的聲音有氣無力,像對著牆壁自言自語。
殷媽媽並不驚訝:「我聽說了,這幾個月你是如何過的。不用苛責自己,你不是在這幾日放下了他,而是從他小寒日沒有出現起,漸漸的,一寸寸磨掉了你們倆的感情。」
明夷稍微有了些精神:「是嗎?我並感受不到。我一直對自己說,他一定有苦衷,有不能來的原因。」
殷媽媽坐得離她更近些,讓她靠在自己手臂上:「你只是因為有了你們倆的骨血,不得不相信著。女人一廂情願的相信,是這個世界上最堅固也最脆弱的聯結。我曾相信了半輩子,到不信,不過是一瞬的醒悟。」
明夷想到殷媽媽一生所遭遇,自己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心裡不忍,伸手環抱著她:「那麼說,孩子還在的時候,我已經對他沒有那麼鍾愛了嗎?我自以為堅不可摧的感情原來如此兒戲啊。」
殷媽媽的手覆在她手上,那是一雙有著歲月痕跡卻依然優雅的手:「這不是兒戲,是你一寸寸在往後退,退到屬於你自己的,安全的地方。只要感情收回來多一些,就不怕最後答案暴露在面前時,會帶來致命的傷害。」
原來是自我保護機制啊,明夷想。
「媽媽也是這樣過來的嗎?」明夷喃喃道。
殷媽媽淺淺笑著:「或許是吧。」
明夷心裡又錐痛起來,這一回,是為了那個孩子:「因為我對他的感情越來越少,所以孩子走的時候,我很快就接受了,並沒有太過傷心?那孩子多可憐啊。」
殷媽媽抬頭望天,說道:「這孩子如果還在,你會如何?會為了他,永遠不去面對這段感情的失敗,不得不相信哪個男人是愛你的只是莫名失了蹤。還是會怨怪著孩子的阿爺,日日看著他長大,越來越像那個你愛過恨過的人。恐怕哪一種都不如你現在這麼輕鬆,可以重新開始。這就是你沒有太傷心的原因吧。」
明夷哈哈笑了兩聲:「是啊,殷媽媽你看透了我。我還想著,這麼個世道,一年半載的安定都是偷來的,何必將他生下來,要面對將來的殘酷亂世。」
「說到底,你是不敢去相信了而已。」殷媽媽看著她說道。
明夷也靜靜回望著她:「那我應不應該再次去相信呢?」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樣的答案,也不知道殷媽媽名不明白她所說的相信是指誰,只是自己現在慌不擇路了,想要一個指點。
殷媽媽笑得如同雲頭上出現的菩薩:「那一點都不重要,當你的感情足夠強烈時候,便沒有信與不信這回事了。」
明夷怔怔看著遠方,一層一層屋檐,白雲和藍天。她真的還給得起一份不需要理智去判定的感情嗎?
比感情和理智都來得快的,是豐宅門口的一隊守衛。
明夷帶著殷媽媽和十東回豐宅,遠遠就看到一個個昂首挺胸、盔甲齊全,不用想也知道這是哪兒來的。
明夷氣得想笑,走上去問門邊兒上領頭的:「這是什麼意思?」
領頭的不是外人,正是今天早先把她放走的守衛,總見她進進出出,早也熟了,帶著些尷尬笑容:「您就別問了,我們也是奉命行事,保護娘子的周全而已。」
當然不必問,還有誰能調動得了府衙的兵卒,她更好奇的是,韋澳究竟得了伍謙平什麼好處,就這麼對他公器私用的行徑視而不見?
「韋大人知道你們在這兒做什麼嗎?」明夷縮了縮脖子,到了黃昏,天氣更涼了。這才意識到,身上還披著伍謙平送的狐嗉袍子。
領頭的答道:「韋大人將我們借給伍大人,我們便只聽伍大人派遣。」
「這可是民宅,我也沒犯什麼王法,在我豐宅外頭如此陣仗,旁人還以為我犯了什麼大事。別胡鬧了,都撤了吧,若有什麼閃失,也用不上你們負責。」明夷心裡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