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href="錦衣挽唐最新章節">
錦衣挽唐
驛站條件簡陋,窗外靠著馬廄,氣味並不好聞。密集的房間,來往的粗放旅人鼾聲如雷。偶有人用天南地北的方言罵兩句,鼾聲又起,此起彼伏。
看得出時之初睡得也不是很深,時不時呼吸聲變得極輕,但身子並不動彈,只有睫毛偶爾顫動,在月光下投下細細晃動的影子。
明夷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他的睡顏明明就如一張jpg,硬是看成了一部兩百分鐘的電影。她覺得自己真是痴了,從未曾有過的難由自主的投入。
經歷求生般一次次淺嘗輒止的戀愛,而後在抑鬱里遇到肯伸出手幫她的邱志,她覺得自己是愛過的,但也在這過程中越來越理智,看不得女孩子為愛瘋魔的樣子。堅定相信,兩個人的感情來自於互相需要互相填補的平衡,而不是莫名其妙的痴狂。沒想到自己也會有今天。
她與洪奕不同,洪奕是個感情驅動的動物,分分鐘可以陷入熱戀,而一旦發現彼此南轅北轍或不如自己所想,能迅速抽身而出。她相信人生可以無數次愛得轟轟烈烈,並擅長在硝煙過後全身以退,說著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不可信賴只能褻玩,心中始終盼望著一個能讓自己全情投入不思後路的人。
這一次奇妙的經歷,她和洪奕都萬劫不復了。
洪奕遇上了夏幻楓,身上的刺連帶著久經沙場的鎧甲,褪了個乾淨。這個,明夷能理解,對於洪奕這樣剔透又感性的人,遇上一個雙商都能碾壓她且保留著理想化的野心和狂熱的男人,正點中她的死穴。也是註定,她會在夏幻楓面前丟盔棄甲,成則琴瑟和諧,敗則屍骨無存,這一次,她脫身不得。
而自己對時之初的迷戀,如何都看不明白。他高大健壯武功高強能帶來極大的安全感是沒有錯,她非常缺乏安全感也是沒有錯,但其餘的就不可理喻了。她從前只瞧得上有事業心作風穩健的男人,時之初是個賞金獵人住在郊外農舍。她喜歡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可這個男人明明就無比神秘,絲毫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對親密關係的建立很謹慎,絕不肯放下矜持主動求歡,但莫名她就是想靠近他,如同得了肌膚饑渴症。
這種不由自主想親近,恨不得黏在他身上的,時時刻刻在她體內叫囂。如同身體裡住了另一個人。
或許,真的是那個明娘子留下的執念還在吧。如此想雖然荒唐,可整件事情不就是荒唐的嗎?
她還是睡不著,月光開始被曙光驅逐,一些趕著上路的客商已經在忙著清點行李。她坐得有些身體僵硬,活動了下肩背,躊躇著要不要走到他面前,蹲下來,靠近他。她像個成癮的人,心裡酥酥痒痒,自覺只有靠近他,感受到他的溫度,深深吸一口他身上的味道,才肯安心。
再等下去,他該醒了,這一夜如此良機,就會白白浪費了。那一場雨,在山洞中,也唇舌糾纏了,那一夜在他的破屋裡,抱也抱了,如果沒有下一步,自己攻城略地的成果又會被吞噬掉,兩人回到相敬如賓的關係,這可不行。哪怕給他臉上啄一下,讓他習慣自己對他的「輕薄」,就如同反覆蓋了章,攪亂他心,讓他不得旁騖也好。
想著,她咬咬牙,輕輕下地。清晨的寒氣勝過深夜,赤足踩在地上,凍得她打了個寒戰。還未靠近,那邊飄來一句:「你一宿不睡,今日如何趕路?」
明夷慫得立馬縮回了床上,咬著牙花子辯解道:「這裡嘈雜,我睡不著。」
說罷,躺平用力閉上眼睛,裝出努力要睡的模樣,渾身都繃住了。很快又開始埋怨自己,如何變得臉皮薄起來,便正大光明去撒嬌黏著他又如何?滿腦子嗡嗡,鼓起腮幫子生自己的氣。
時之初已起了身,坐到她床邊:「別胡思亂想了,有我在,你擔心什麼,睡會兒吧,再給你一個時辰。」
明夷眯著眼從睫毛的間隙看他,隱約覺著他臉上有一絲溫柔,眼前便像是看到那日的美麗彩虹,彩虹之下還開滿了花兒。忍不住甜笑,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角:「那你別走。」
覺得自己矯情,又尋了個漏洞百出的藉口:「走水那日後,我便很怕一個人睡,所以常去找紅依陪。」
時之初坐近了些,輕輕抓起她的手,解放了自己的衣角,又握著她的手塞回被子裡。明夷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