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前方馬成凌樸實的裝扮和長劍,明夷問道:「你呢?也進了幫派?」
馬成凌撓了撓頭:「如今才和夷姐直說是我不對,我這駿凌鏢局就是上官幫的產業。前兩年根基未穩,不敢在長安地面張揚。如今我石大哥來,也是想在長安多結交幾個朋友。」
明夷心裡大概有了底,略鬆了口氣,仍然有些好奇:「如此你該帶你石大哥去拜訪權柄在手的官員,或那些日進斗金的大商戶,我不過開個胭脂坊,又能有何用處?」
「夷姐你這就看低我等了。」馬成凌聞言停下了腳步,直視著她,「若上官幫與石大哥是那種勢利之人,與人相交先論有用無用,我也不會肯一心投入,與幫派誓共生死。」
明夷覺著這人還挺軸的樣子,雖走南闖北帶了些匪氣,卻仍保留著點兒極為稀罕的天真單純,心中對他多了分好感,撇開了話題:「那是我小人之心了,小馬莫怪。你給我說說你們幫派的事兒吧,畢竟我也不能事無巨細問你們幫主,顯得少了敬重。」
馬成凌轉頭繼續走,顯然也是沒把剛才那茬放在心裡,滔滔不絕介紹起他上官幫的八卦與結構來。
上官幫幫主石若山,出身漁家,偶然邂逅,被上官幫千金上官韻看上了,那小娘子性子強,自作主張就與他私定終身,上官老幫主看木已成炊,就以石若山入贅為條件,答允了親事。斯時,雖上官家已成立幫派,但規模不過三四十人,教授幫眾術數與武術,收取學資。
兩年多前,老幫主與上官韻受邀走水路去潯陽為當地富戶看陰宅風水,留石若山料理幫內事務,未料從瓜州出發不久,浪急船毀。老幫主父女倆不識水性,老幫主命大,生死一線抓住塊木板,靠著武功底子撐到了路過船隻相救。上官小娘子卻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寒氣攻心加上喪女之痛,老幫主被送回家三天就一命嗚呼。石若山擔負起上官幫派生死之責,自問術數不精,當另覓生路。便變賣田產,用於廣納人才,由於他為人豪爽誠懇,前來投奔的能人不少,上官幫人數超百,設立了兩位副幫主,一位在內管理幫務,一位在外拓展交遊。下設四位長老,各有所長。
以此人力,傾上官家的財力,石幫主設了鏢局、質庫、武館、米麵鋪四項生意,各歸四位長老負責。這四項投入雖大,回利也快,尤其鏢局武館,需要的就是人,上官家不缺人。
明夷聽著,嘆這石幫主能耐了得,只是他漁家出身,不知哪兒學來的經營手段。又聽到鏢局,便問:「那小馬就是負責鏢局的長老咯?」
馬成凌嘿嘿一笑:「別聽長老這名字聽著德高望重似的,其實我們四個長老加上副幫主年紀都不大,所以談得到一起,親兄弟一般。」
明夷更是服氣,任用年輕人,其衝勁、學習力、創新力定然更高。而能讓這一群能力強眼界高的年輕人凝聚在一起,親如兄弟,那這幫派內部的凝聚力更是了得,幫主定然不是一般人。
明夷與邢卿、夏幻楓他們聊多了,對江湖幫派也有所了解。鏢局,是物流,也是收集各地信息的觸手;而武館既為鏢局輸出可靠的人才,更是強大的幫派人才儲備庫,平日裡保一方太平,當然,這保護也是有價的,一武館的支出都由一方的商戶貢獻。
米麵鋪攸關民生基礎,利潤穩定,而揚州是什麼地方?私鹽販子的根據地啊。私鹽從自己的米麵鋪出去最為安全,如果加上自己的鏢局,就能通行全國。這在唐時,是跟販毒一樣高利潤高風險的產業。
質庫,簡單來說,做貸款的,放高利貸。有田地房產老婆孩子玉石衣裳皆可抵押,沒有抵押物,還能用自己祖上十八代的信用。放款方便,利息可觀,收款,有一武館的壯漢做後盾,誰敢不還?三條線賺得的錢由質庫流出去錢生錢,想不發達都難。
明夷越想越興奮,看人家是什麼樣的格局!她現在對那位石幫主可說充滿了好奇和尊敬。像她這樣職場打滾,信賴金錢房產是最大安全感的人,怎會在乎被看作勢利之人。傾慕強者,這本就是人的本能。
一路說著,倒也顯得路不那麼遠了。馬停在西市一家胡姬酒肆前,倒也讓明夷覺得滿意,畢竟她穿越以來一直好奇,卻沒有進入過。馬成凌扶她下了馬,說石幫主約了在雅間等候。
一個胡人行了禮歡迎,將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