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道:「舅父,那人的來歷你可弄清楚?既然神女圖乃是不世之寶,怎地會有人拿到當鋪來當?能夠存有如此寶物之人,來歷自然不凡。」
顧章卻是抬起一隻手,猛地扇在自己臉上,懊惱道:「都怪我疏忽大意,我當時瞧見是韓生子的畫作,一時間就昏了頭,我聽喬俞說起過,像這類畫作,便是一萬兩黃金也難求,他還笑話說,如果有朝一日我能收到韓生子這類畫作大宗師的畫作,隨便一副,他最少都會拿出十萬兩銀子來。」
「喬俞的父親只是戶部小吏,出手竟然如此豪闊,他們喬家看來家財萬貫都無法形容了。」齊寧淡淡道。
顧章道:「我和他做過幾遭生意,掙了幾千兩銀子,便覺得他不會騙我。」一臉懊惱,「我當時就怕那人帶著神女圖跑了,客客氣氣將他留下來,然後讓江掌柜那老雜碎看畫。這神女圖是不世之寶,我自然是知道的,也擔心這人以假充真,所以十分小心,那江掌柜小心翼翼仔細瞧過,確定那是真作。」
齊寧只是瞧著顧章,只聽顧章繼續道:「我對那老東西太過信任,他斷定是真作,我便沒有懷疑,當下便詢問那人要多少銀子。」頓了頓,才道:「那人倒沒有獅子大開口,他說有要事要辦,手頭上缺現銀,只要五萬兩銀子,活當半個月便會贖回去。」
這時候有人進來送了新茶,退下之後,顧章才道:「我手頭上當時也沒有那麼多現銀,一時間讓我拿出五萬兩銀子,也不容易,不過韓生子的畫近在手邊,若是錯過,那便要後悔一輩子。」拿起茶杯,嘆了口氣,一口未飲,卻放了下去:「我便讓那人等上一等,給我半天的時間籌措銀子。」
「五萬兩銀子也不算小數目,要半天籌措起來,自然不容易。」齊寧問道:「舅父是去找錢莊嗎?」
顧章搖頭道:「不是。以我的名聲,用幾處店鋪和貨物在錢莊抵押出銀子來,自然十分容易,可是錢莊收取的利銀也不在少數,所以我便先去找尋喬俞,問問這韓生子的畫他敢不敢收,想著從他那裡借點銀子出來。」
「他借了?」
顧章苦笑道:「喬俞這人倒也慷慨,我只說在外找到了韓生子的神女朝露圖,並無說有人送到當鋪去當,問他這神女朝露圖值多少銀子。他告訴我說,這神女圖分為兩卷,這樣的畫作,如果只有一卷出現,只能算是殘本,這古董字畫,若是有一絲瑕疵,價值便大打折扣,更不必說殘本了,如果只是一幅神女朝露圖,最多也就能給我六萬兩銀子,可是如果能夠找到神女暮歸圖,兩卷合起,他願意拿出三十萬兩銀子來。」
齊寧瞠目結舌,暗想三十萬兩銀子雖然不能說是天數字,可是用三十萬兩銀子買兩幅畫,那可就是真正的天數字了。
「我當時鬼迷心竅,鐵了心要收起兩卷,立刻回到當鋪,詢問那人可否有神女暮歸圖。」顧章一臉懊惱:「那人帶了兩幅畫卷,準備當了一幅,剩下的那幅還在手中,告訴我說那幅正是神女暮歸圖。我當時就求他打開瞧一瞧,江掌柜在旁看了,也說那神女暮歸圖乃是真跡,於是我便讓那人開個價,要將這兩幅圖都買下來。」
齊寧輕嘆一聲,心想人說財迷心竅,這顧章還真是昏了頭,此事中間疑點重重,他卻並無警覺。
「那人只是當畫,卻堅決不。」顧章道:「我說了半天,那人絲毫不改主意,而且連神女朝露圖也不當了,急匆匆而去,我是攔也攔不住。」
齊寧嘆道:「這是他的詭計了,故意勾住舅父的心思,並不出手。」
「是啊。」顧章道:「接下來兩天,我到處找尋那人的蹤跡,卻毫無消息,到第三日黃昏,那人再次過來,我當時欣喜萬分,那人看上去十分著急,告訴我說,他要將兩幅畫都當了,但是要十五萬兩銀子,而且急需要用。我讓那江掌柜試探,才知道這人也去找了其他當鋪,可是誰也拿不出十五萬兩銀子來,那人告訴我說,一下子拿出十五萬兩銀子確實有些困難,但只要我能拿出來,半個月後,他會用十八萬兩銀子贖當。」
齊寧道:「半個月讓你白掙三萬兩銀子,這天下哪有如此便宜的事情。」
顧章抬手打了自己的一個耳光,道:「現在回頭想起來,就是這個道理,世上哪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可是我當時鬼迷心竅,心想這人要是半個月拿不出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