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明面帶不解:「興王,不知京師來信中所謂的琉璃珠,可是以往民間極為罕見的琉璃球?王府因何而得?」
他明顯不知道王府進獻彈珠的細節,不知道這彈珠出自朱浩之手。
或許王府上下的人都沒把那一百個彈珠當回事,張景明回來一個多月,這種事情都沒人跟他提及。
說明張景明就算回歸了,也沒有獲得相應的職權。
張佐笑道:「張長史,是這樣的,琉璃珠乃朱浩所造,就是世子身邊那個充任伴讀的小孩,他學問好,又時常製造一些奇技淫巧之物,據說這些彈珠……隨隨便便,他想造多少就造多少,平時都是拿來給世子和幾個孩子玩的……」
說到這兒,張佐已然笑不出來了。
王府被拿來當孩子玩物的東西,突然成為皇帝認可的稀世珍寶,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先不論皇帝是否生氣,別人會怎麼想?
興王府用孩子的玩具當貢品,結果把皇帝給糊弄住了,然後被拿來當寶貝……你興王府有何居心?
這是拿皇室開涮嗎?
那些對興王府本來就抱有極大敵意之人,諸如張太后和錢寧、江彬等佞臣,還不拿這件事兒大做文章?
袁宗皋急忙提議:「此事不宜聲張,更不能讓朱浩再行製造琉璃珠,除非朝廷有旨意下達,否則……琉璃珠只能作為貢品存在,不得在民間流傳。」
朱祐杬頷首:「本王正有此意。」
言語間非常慎重,意思是我找你們來,就是告訴你們這件事。
你們就算知道琉璃珠的內情,也要給我爛在肚子裡。
張景明心直口快,一臉不可思議之色:「小小孩童戲耍之物,居然能成為皇宮中人珍視之寶物?世間焉能有如此離奇之事?」
張佐道:「張長史,您是沒見過那琉璃珠,的確晶瑩剔透,其核卻五顏六色,拿在手上滑不溜秋,相映成趣,就是不知朱浩是如何製造出來的……不過,就算真成了寶貝,只要民間數量一多,也就不稀罕了。」
朱祐杬點了點頭,望著唐寅:「唐先生,勞煩你去通知朱浩一聲,讓他往後除非有皇命,不得再造琉璃珠,也不要再拿去給世子玩耍。」
唐寅拱手:「領命。」
袁宗皋突然道:「就是不知以往,這東西是否有流入民間……再或是旁人能否造出來?」
這話明顯有針對朱浩的意思。
以往的事情怎能追責?
朱浩雖是王府培養的人才,但只限於在王府讀書,人家做生意又不受王府挾制,若以往朱浩大批量造過,再或是眼下得知此物值錢,背著王府去造,王府知道了最多也只能把他趕出王府,莫非你還要做其他什麼不成?
唐寅正色道:「即便民間有琉璃珠流傳,傳到皇宮中人耳中,也只當是有人仿造……自古物以稀為貴,若民間多有流傳,致使琉璃珠的價值落下去,責任不會也不該落到興王府身上。」
在場的人都不可思議。
唐寅什麼時候居然敢跟袁宗皋直接對線了?
這針鋒相對的樣子,回護朱浩之心甚篤啊!
房間裡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張佐一看不好,急忙說和:「王爺,以老奴看來,朱浩是個知進退、有分寸的好孩子,他讀過書,馬上就要有功名,是非曲直應很明了,他進獻琉璃珠作為興王府貢品時,應想到這一節,定不會再讓琉璃珠於民間流傳,影響興王府聲譽。」
看起來是居中調節,但其實是替唐寅和朱浩說話。
這也是沒有選擇的事情。
以往張佐跟袁宗皋斗得有來有回,現在袁宗皋這邊多了張景明和儲玉兩個幫手,他若是再不把唐寅和朱浩籠絡住,那距離王府承奉司重新被王府長史司打壓也就為時不遠了。
朱祐杬笑道:「朱浩敬獻琉璃珠時沒有收錢,此番只要把情況跟他說明,相信其自有分寸,只要諸位暫且不要將事外傳即可……等過個一年半載,風聲過去,那時民間再有琉璃珠,也與興王府無關。」
眼下之意,他認可了張佐和唐寅的說法。
王府送出的琉璃珠,的確是當下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