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松回到王府後,馬上找袁宗皋匯報情況。
袁宗皋正在跟張佐商議事情,聽聞後面帶笑容:「這個朱浩帶王子出去走一趟,只是為聽書、看戲?有趣!有趣!」
陸松道:「以其言道,書場和戲台都是他找人搭夥建起來的,連說本和戲文都是他所寫,此事是否有蹊蹺?」
袁宗皋若有所思, 笑而不語。
張佐面帶疑惑:「他說什麼都是唐寅教的,可唐寅在安陸一共也沒多少時日,怎可能教授他太多?會否是他背後的朱家在暗中安排一切?」
朱浩的表現太過反常,雖然可以把事情都推給唐寅,可問題是唐寅若真有那麼大能耐,說本和戲本都能寫, 為何一直窮困潦倒,鬱郁不得志呢?還要藉助一個孩子的手把這些東西展現出來?
斧鑿的痕跡太過明顯!
袁宗皋笑了笑道:「朱家乃軍戶之家,即便有進學的後輩, 也絕不會牽扯到文墨之外的事情上,像寫說本和戲文都屬於旁門小道……再說了,這麼做對朱家有何意義?」
其實不用張佐和陸松提醒,袁宗皋早就暗中調查過此事。
以袁宗皋的智慧,想不明白有什麼人如此「才華」橫溢,能寫出正統儒家文章外的精彩說本和戲文來,那只有一種解釋,就是這個儒生已無進學可能,滿腹才華無從施展,才會醉心於此等小道,而被皇帝勒令不許當官的南直隸解元唐寅最有可能。
至於朱家……
你朱家能培養出秀才都不易,還能培養出小說家和戲劇家?
這玩笑開得未免有點太大了。
陸松道:「那袁長史,若朱浩繼續帶王子不務正業,是否有必要將其趕出王府?畢竟王子要以學業為重。」
此時陸松不遺餘力想要把朱浩趕出王府。
張佐也贊同點頭:「這孩子太過邪性, 留在王府恐非善舉。」
袁宗皋則道:「目前尚未看出其有帶壞王子的跡象, 暫時沒必要趕人……他可是救過王子性命,朱家人怎麼都想不到會有這一層關係吧?」
張佐和陸松對視一眼。
若是被朱家知道,朱浩非但沒害興王世子,還救了世子,該作何感想?
「好了,陸典仗,你先回去吧,老夫還要跟張奉正談事。」
涉及王府決策層面的事,就不是陸松能干涉的了,他不過是跑腿的武夫,陸松雖然也知道接下來的話題很可能涉及接待大太監張忠之事,但他不敢多問,行禮後退下。
……
……
自從朱浩帶朱四到過書場,看了《孫悟空三打白骨精》的劇目,朱四對朱浩的態度跟以往又有所不同……時不時就纏著朱浩,問東問西,當作偶像一般看待。
之前朱浩講課時,朱四即便對朱浩的學問大為佩服,也沒有這般推崇。
連同朱三,也一改之前對朱浩的冷漠,好像不記得二人間還有矛盾般,也纏著朱浩問有關說本和戲文之事。
「後來怎樣了?快說啊……」
朱三顯得比弟弟還要熱切,有好故事當然要聽個結尾。
這足以說明,兩個孩子心目中,那個家國天下武林紛爭的《射鵰》,遠沒有《西遊記》來得吸引人,朱浩也終於明白為何師徒四人的故事能成為暑假和寒假釘子戶了。
朱浩板著臉道:「後來怎樣當然要等空閒下來再講,還是那句話,如果你們學業退步,王府追究責任,以為是我帶壞你們,那我留在王府讀書的希望就會徹底破滅……你們也不希望看到我被趕出王府吧?」
朱四拍著胸脯:「你放心,朱浩,要是有人趕你走,我會幫你說情。」
京泓雖然也想知道《西遊記》前後的劇情,但他更理性一些:「王府請伴讀是為了你們的學業著想,到時真要趕朱浩走的話,憑你們去說……恐怕沒什麼用。」
「哼,小氣鬼,為了自己能讀書,講故事只講一半,吊人胃口,太自私了。」朱三遇到不順心的事情,就開始猛烈抨擊朱浩。
朱浩道:「你們能學好我自然不會有此擔心,可萬一呢……好了,我就不多講了,你們學還是不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