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蘇熙貴話音落下,朱娘陷入兩難境地。
如蘇熙貴所言,這秘方,畢竟不是獨門手藝,只要別人學會了就沒有任何價值,反而讓人知道他們用非灶戶的人曬鹽,違反朝廷法度可是要被問罪下獄的。
「再者說了, 最近這天下行鹽的買賣,可不好做啊。」
蘇熙貴開始擺起架子來。
他明白無誤地告訴朱娘,現在朝廷為了修宮殿,同時皇帝為了在豹房胡作非為,向天下攤派諸多苛捐雜稅,普通經營官鹽的商販都快活不下去了, 這時候你還想守著個秘方發大財?做夢呢!
朱浩笑呵呵道:「蘇東主看來體會頗深,卻不知我開出的條件是否答應呢?」
蘇熙貴道:「一萬兩不是不可以, 畢竟我們都是熟人,認識非一兩天,完全可以談。但這一成的收入……不如這樣,你將秘方拿出來後,可以繼續用,只要不告訴旁人便可……這額外的條件就免了吧。」
朱浩心想,你蘇熙貴可真是精明,我現在是要賣專利權給你,你以為拿到專利就能左右我?
「如果蘇東主不答應的話,那我們完全可以找別家談,比如興王府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朱浩道,「反正現在家族對我們的打壓沒那麼嚴重,實在沒必要拼死拼活賺那點辛苦錢……篩鹽多累啊。」
又是買賣不成就一刀兩斷的論調。
蘇熙貴心想:「這小子哪兒來的自信?認定我無法從旁處打探到他的秘方?」
朱娘見兒子也不想談,對她而言求之不得,連忙起身行禮:「蘇東主,告辭了。」
「先別急著走。」
蘇熙貴連忙阻止, 「我這個人呢,做生意講究的是和氣生財,如果你們的秘方真的能白地里出鹽……雖然我知道這不太可能,但真如此的話……也不是不可接受。」
朱娘蹙眉:「那你到底是談還是不談?」
說是可以接受,卻開出先決條件,這不是扯淡嗎?你當我們是道士呢?做個法就能憑白生出鹽來?想不到你蘇東主也有不靠譜的時候!
蘇熙貴發現自己有點語無倫次,稍作糾正:「這樣吧,我這就回去準備一萬兩銀子,而你們則把秘方準備好,至於分潤一成收入的契約,看過你們出鹽的效果,讓我滿意的話,原則上我同意!」
……
……
朱浩和朱娘先回家準備。
說是準備,其實沒什麼可準備的,不過是朱浩把具體曬鹽方法拿出來。
朱浩不會一次就給全,先給大致的方法,至於那些推鹵、趕鹵、制晶等訣竅,朱浩先不會告訴蘇熙貴,要看過對方的誠意再作決定。
「小浩,你怎麼突然說把方子賣了?咱自己曬鹽,不好嗎?」
朱娘始終不太理解。
朱浩笑道:「娘,你怎麼糊塗了?我們那雪花鹽說白了就是私鹽,販賣私鹽可是犯法的,蘇東主有權有勢,一旦被他盯上,我們還能安生做生意?再者說了,我們有了一萬兩銀子……就可以回歸安穩的生活,為什麼還要繼續擔驚受怕呢?」
「這……」
朱娘發現自己跟兒子爭論毫無道理。
她一直追求平靜安穩的生活,之前也曾提過要及早收手,只是這次朱浩說要把秘方賣給蘇熙貴她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蘇東主太過精明,而且他是官商,我們會不會被他擺一道?」朱娘不無擔心地問道。
朱浩笑道:「是有這種可能,但幾率很小。他姐夫黃藩台,年歲不小了,估計仕途上再想有精進,比如說調到兩京六部任差,機會已不大,除非對大明有突出貢獻……我們說是賣給他一個曬鹽方子,不如說是給了他一個可以幫他姐夫仕途高升的機會。」
朱娘不解:「此話怎講?」
朱浩很難跟朱娘這樣的政治小白解釋清楚。
大明地方官做到頭,基本就是布政使,黃瓚年歲不小,馬上面臨致仕,要想入中樞當六部侍郎,甚至更進一步做尚書,那就必須要在諸多布政使中有著卓然的政績,可作為家族背景沒那麼強大,更沒有後台的黃瓚來說,很難。
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