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印走到父子二人跟前,道:「這唱腔能透十里,關老爺的後人唱得果真不一般……東家,不如邀請他們加入戲班,以後一同搭台唱戲,想來也是一方名角。」
關家父子聽到這話,頓時感覺顏面有光。
朱浩笑道:「既是關二爺後人,看來以後要給你們多排幾齣關二爺的戲,戲台上一亮嗓,那叫一個金戈鐵馬,宛若千軍萬馬撲面而來,想來觀眾會當場沸騰……」
見朱浩如此捧關家父子,旁邊龍班主熱心問道:「關二爺的戲,不知是哪出?」
顯然龍班主想從朱浩這裡學到更多的戲,他發現這才是他能贏得敞雲班這樣大戲班青睞的根本原因。
趁著如今兩個戲班還在一起,怎麼也要把朱浩身上的能耐多學一點回去。
朱浩見關家父子有種揚眉吐氣的暢快感,當即板著臉回了一句:「走麥城!」
關家父子臉上的笑容瞬間斂去,少年更是直接提劍往地上一剁,厲喝:「你……」
四周戲班的人都聽出朱浩言語中多有不敬。
先前還稱讚關家父子的能力,轉眼就提到走麥城,人家姓關的自居關雲長後人,能受得了這種侮辱?
場面瞬間安靜!
「怎麼,走麥城這齣戲不好嗎?」
朱浩似乎不明白這齣戲對關羽意味著什麼,語氣變得冷漠,「小兄弟,看你這架勢,是要打人啊?戲台不是疆場,疆場上講究百戰不殆,可將軍領兵,百戰勝九十九,但凡輸一陣,便是傾覆之災。」
龍班主一臉嘲弄之色:「東家言之有理,關老爺終歸也有走麥城的時候啊!」
關父臉色冷峻,卻並未出言反駁。
朱浩道:「戲班唱戲,講究寵辱不驚,如果我給你們寫千里走單騎、戰長沙、水淹七軍,你們就大唱特唱,寫個走麥城就甩手不干,撂挑子,那我招你們有何用?戲班唱戲,乃是戲挑人,而非人挑戲。」
周圍都是梨園子弟,當朱浩提到「戲挑人而非人挑戲」時,每個人都深有感觸,素來都是戲班讓伱唱什麼就唱什麼,還有你選擇的權力?
關父臉上本有惱色,覺得朱浩故意刁難,但聽了這番話,將長刀交給兒子,抱拳行禮:「小當家言之有理,之前對您多有輕慢,看來您配得上東家的位置,望您能收留,讓我父子能在您的戲班中混口飯吃。」
「爹……」
兒子卻不樂意了。
明明自己父子被人侮辱,卻要低聲下氣求人收留,明顯不符合平時父親對自己的教導,很不甘心。
朱浩一看小傢伙鬧情緒,而關父已認錯,自然不能把場面搞得太僵,轉而開懷一笑:「當然啦,走麥城這種戲好是好,發人深省,寓意也很深刻,但觀眾未必會買賬……
「百姓都敬佩關二爺忠義無雙,誰希望看到大英雄落難?咱編戲也要考慮市場嘛!所以關二爺的戲,還是要從水淹七軍這樣吸引觀眾買票的戲開始排……」
此話一出,就連一些平時心底對朱浩有所輕慢的戲班中人,也不由吸了口涼氣。
感情你之前說要編個「走麥城」的戲,只是在試探關家父子,看看他們是否能做到寵辱不驚?
而不是真的要讓戲班唱這齣戲啊!
你這心態,真是個八歲孩子該有的?
簡直是個人精!
「好了,咱到裡面詳細商議一下合作細節……龍班主,你們回去練戲,接下來的戲台還要靠你們大展身手呢!」
朱浩發出邀請,這次關家父子不會再想著跟龍班主走了。
明眼人都瞧得出,朱浩才是主心骨,至於龍班主……大概是沾了朱浩的光,以這樣小肚雞腸容不下人的心態,誰會跟著他混?
……
……
朱浩把關家父子叫進房裡。
先問過名字。
父親名關德召,兒子名關敬。
「……祖輩本為榆林衛軍戶,後編為屯軍,傳至我這一代,韃子時而叩邊,屯田一再被劫掠,數年顆粒無收,便在軍中唱戲謀個生計,前年韃子破了塢堡,家中親眷盡失,便逃難一路南下,父子相依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