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浩晚上回家。
喬遷新居,儘管宅子不是自己的,但朱娘還是找來仲叔等人好好收拾了一番,桌椅板凳全都換成新的,看來朱娘是想在這個院子長住。
「可惜咱在南昌府租的樓院啊……」
李姨娘一邊打掃,一邊還有些心疼。
朱浩回來後便忙著打下手,幫木匠遞一下工具木料什麼的。
朱娘從房間裡出來,招呼道:「小浩,你過來。」
朱浩把手上的活放下,跟朱娘進了屋子,這間不大的屋子乃是專門為他父親朱萬功供奉牌位的,現在只點燃蠟燭,香還沒有上。
等朱浩上前把香點上,插進香案,朱娘才道:「小浩,在你爹面前立誓,將來務必把你爹留下的田宅拿回,那本就屬於我們的。」
朱浩抬頭打量老娘,這個娘終於分清敵我了,至少知道現在朱家才是敵人,失去的田宅必須物歸原主。
「娘,你說如果我們用錢從朱家買,朱家會賣給我們嗎?」朱浩問道。
朱娘搖頭:「不可能,或許連我們買宅子的錢,也會被朱家一併拿走。」
朱浩點點頭:「那我們有什麼辦法拿回來?」
朱娘:「……」
很現實的問題,家族拿走了,不可能好心還回來,用錢買還不行,是可以找個代理人去買,可問題是買回來你住不進去……當前只有一種方法,朱娘母子飛黃騰達後,朱家已沒法限制田宅歸屬,那時不管是買,還是用別旳什麼方法,都不用擔心。
「娘啊,這麼說來,想要拿回宅子,任重而道遠。」朱浩發出感慨。
朱娘神色堅毅:「正因為艱難,才讓你立誓,你要跟著陸先生用心讀書……千萬不能怠慢學業,你爹在天上看著呢。」
……
……
朱娘對先夫留下的家產被婆婆拿走耿耿於懷。
朱浩要幫朱娘醫治心病,未必要等日後飛黃騰達,如果能說服興王府幫忙購買,或許有機會,只要購買者是朱家開罪不起的大人物就行……
找湖廣左布政使黃瓚也是方法,找蘇熙貴級別就低了一點。
可興王府或是黃瓚,會幫他們母子?
有必要在這種事上相求?
除了用權力壓制朱家,逼朱家就範,好似無其他更為直接有效的辦法,而且朱家目前看來並不缺錢,無需把田宅轉手賣掉,如此一來就難辦了。
興王府,書舍院。
這次複課看起來跟之前完全一樣,只是又有所不同……朱三換上了一身女孩裝束。
「真好看。」
陸炳傻愣愣的,第一次看到朱三穿女裝來上課,瞪大眼睛道。
朱三被陸炳讚美,竊喜不已,卻把目光落在京泓和朱浩身上,發現這倆傢伙一點都不在意自己裝束如何。
「喂,你們就不能多看我一眼?木頭疙瘩?」朱三很不滿。
本郡主穿花衣給你們看,居然熟視無睹?
太不給面子了!
這次不用朱浩說,京泓便陰陽怪氣回答:「男女有別,非禮勿視,之前都不知你是郡主,若知道了,當初就不會跟你一起蹴鞠,還跟你有身體……咳!」
朱三撇撇嘴:「我還沒怪你們呢……哼,你又沒吃虧。」
朱四在旁張嘴大笑:「我看吃虧最多的就是朱浩……」
「小四,你什麼意思?拆我台嘍?」朱三瞪著弟弟。
朱四道:「你忘了當初落水,是誰抱著你,把你拉上岸的?」
幾個人都用莫名其妙的目光望著朱四,因為這段過往京泓和陸炳從未聽當事人提過,他們自然好奇那是怎樣一件事。
朱浩趕緊打斷幾個孩子的對話:「好了,趕緊坐下來讀書,今天陸先生給我們上課,他來了見到我們吵鬧,一定會責罰我們!」
「會嗎?我看他人挺好的……」
朱三一臉不以為然。
在她看來,唐寅雖然不像公孫衣那麼好欺負,但絕對好說話。
朱四道:「姐,嚴師出高徒,陸先生能讓朱浩學那麼好,一定很嚴格,現在是跟我們不熟,不好下手,等熟悉後……恐怕就見識到了。」
幾個孩子都覺得朱四這番話很有道理,全都拿起書本,裝模作樣翻起來。
可等到日上三竿,平常一節課時間都到了,仍舊不見唐寅露臉。
因為當天是既定唐寅講課的日子,公孫衣沒進王府,唐寅不來就等於是授課開了天窗,幾個孩子最初還不說話,後來忍不住攀談起來。
說的基本都是玩的事。
朱浩問道:「陸先生今日有什麼事?為何不見人影?」
朱四想了想:「我記起來了,好像昨天王府請他喝酒來著,會不會喝多了,今天沒起來?」
聽到這兒,朱浩心中一陣擔憂。
這老小子,不會把之前放蕩不羈的做派,拿到興王府來了吧?唐寅雖然聲名在外,但也是個不折不扣的老酒鬼,這樣的酒鬼可以在逃難的時候不貪杯,可一旦安定下來,他能把酒癮給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