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事態都已經平息,卻還要出來多嘴,這人簡直該死……沈岳心中暗道。
方才在看奏疏時,沈岳特意記住了龐守興的名字,日後他必要報此大仇。
當然,眼前對沈岳來說最緊要之事,便是先把這事落實下去。
皇帝這麼晚還召見他,難道他還能把事拖到明天去?再說了拖到明天又有什麼意義?
出了皇宮,沈岳的隨從便迎了上來,小心詢問道:「大人,咱回府嗎?」
「去衙門!」沈岳冷聲答道,然後翻身上了馬背。
他現在要思考一個問題,皇帝毫不避嫌把差事交給自己,是不是想要自己大義滅親?
而俞培忠的那句話,更是加劇了沈岳的這種想法,所以現在他要權衡的……就是該不該狠下心來。
可笑的是,沈岳在思考問題的時間,從來沒從客觀公正的角度考慮,一切都由利益在驅動。
很快,沈岳又回到了南鎮撫司,此時衙門裡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顯得靜悄悄的。
下了馬後,沈岳一邊往裡走,一邊對隨從問道:「今晚是那個百戶當值?」
隨從便答道:「回大人話,是裴輪!」
「讓他來大堂見我!」沈岳冷聲道。
隨即他便徑直往裡走去,而得到通知的裴輪,正在自己的值房內吃晚飯。
一盤燒雞,一碟花生米,外加一大盤滷菜,就著酒別提有多美了。
正當他吃得高興時,卻有人走進了他的值房,說道:「裴百戶,沈大人叫你去大堂見他!」
南鎮撫司沈岳最大,裴輪根本不敢耽擱時間,放下吃喝便往沈岳所在大堂趕去。
沒一會兒,他就來到了沈岳大堂。
「卑職參見大人!」裴輪單膝下跪行禮道。
眼前這人是穿飛魚服的指揮同知,錦衣衛中有數的三位大佬之一裴輪必須要小心應對。
沈岳沒有說話,他現在正思考著,自己要不要下「狠手」。
「有人彈劾南城千戶所千戶陳嘯庭橫行不法,你帶人去把他抓回來!」
「卑職遵……」才說到這裡,裴輪就反應過來不對勁了。
於是他抬起頭來,試探著問道:「大人,是要抓……陳千戶?」
南鎮撫司督察整個錦衣衛,抓個千戶不算稀奇,但抓陳嘯庭確實不一樣。
不說別的,眼前這位可是陳千戶的岳父,有人彈劾就要把自己女婿抓了,難道不該回護一二?
而且,這還是外人彈劾,錦衣衛內部需要鳥他嗎?
可以說,裴輪此時的想法才是客觀的,所以沈岳的做法註定不會被下面的人理解。
可以說,他的思維已經魔怔了。
「你沒有聽錯,就是把陳嘯庭抓回來,現在就去!」沈岳語氣森冷道,裴輪的追問扎他心了。
雖然不明白沈岳想法,但裴輪還是得執行命令。
「是……卑職這就帶人去!」這是個棘手的差事,裴輪必須要親自走一趟,他得和陳嘯庭解釋清楚。
裴輪離開了,沈岳也跟著起身,他要離開衙門去……此刻他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