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張揚功力之高,這一掌下去,林剛必死無疑。
林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以他剛才直言冒犯錦衣衛上官的行徑,張揚要殺他,他唯有領死而已。
耳旁有勁厲的風聲呼嘯而過,而砭膚似刀的罡氣令自己遍體生寒,林剛以為自己就要死了。他忽然覺得身體一輕,整個人凌空飛了起來,當他睜開眼睛之時,只見自己已經脫離了張揚的掌握,立在了離張揚兩丈之外的樓面空地上。而身旁站著一個白衣似雪的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他只見過一兩次,印象不深,不過南鎮撫司的弟兄們都稱他為嚴大人。
嚴龍在張揚的手下,救下林剛。
張揚怒極而笑,他腳步一滑,身形一長,駢指成劍,直插林剛的面門。他移動之迅疾,令人咋舌,身法變換更是快得仿佛連光都跟不上,林剛只覺得面門好象要被一支冰錐刺透了似的,連後腦勺都生出涼意來。
嚴龍的武功以凌厲剛猛見長,但見張揚的這招劍指快攻襲至,卻沒有硬碰硬地回擊過去,而是轉動左腕,劃成一圈,以柔勁纏向張揚手腕脈門。他此時武功已臻宗師境,許多招式都是信手拈來,渾然天成,圓順至極。
張揚只覺得自己的右手象是被一張又粘又韌的蜘蛛網纏住,連真氣都不能自由收放,不禁心中大駭,他也甚是了得,連忙轉腕,變指成爪,回抓嚴龍的脈門。
嚴龍手勢一收,扯著林剛又退一丈,口中說道:「張大人,形勢複雜,如果再傷性命,我們錦衣衛恐怕會被外人趁虛而入。」他一邊說著,眼睛一邊望向了已經衝上五樓來的羽林右衛的一眾官兵。
張揚停住了準備再次進擊的腳步,但眼神中依然充滿了殺意。
嚴龍將林剛放開,靜待羽林右衛的人圍了上來。
張揚卻看都不看這些羽林軍,他只對著血煞司千戶陳瑞林道:「帶上我們的其他人,跟我回北鎮撫司去。」
得到張揚的命令,陳瑞林盛氣凌人地看了一眼嚴龍與陳剛,然後便高聲招呼著北鎮撫司的其他人,抬著受傷的同僚準備下樓去。
廠衛的囂張,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上來的羽林軍並不敢阻攔他們。
嚴龍不說話。
因為羽林右衛的都指揮使鍾元也上來了。嚴龍知道他必然有話要說。
鍾元見北鎮撫司的人好象一副要打好包袱就拍拍屁股走人的模樣,心裡便火冒三丈,他「錚」地拔出了腰間的佩劍,指著正要下樓的陳瑞林怒喝道:「站住,你再敢往下走,我立刻殺了你。」
鍾元是以邊將的身份累積軍功才調至右羽林衛任指揮使的,他在邊鎮與後金軍打仗之時,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一向以悍不畏死著稱。陳瑞林在錦衣衛混了這麼久,當然也聽過鍾元的凶名,在這種被羽林軍團團包圍的環境之下,鍾元這一聲怒喝,確實讓他心存忌憚,便停下腳步,不敢再動了。
張揚見狀,冷笑道:「鍾大人好大的派頭,連我們北鎮撫司的事情都管上了,醉風樓的事情,是我們錦衣衛內部的事,我正要帶著這幫下屬回去好好管教一番,鍾大人難道連這個也要插手嗎?」
鍾元冷冷地回敬道:「張大人,你要管教你的人,我當然管不著。不過,你們錦衣衛目無王法,聚眾鬥毆,不但把醉風樓砸了,而且還打死了四個人,這跟我們羽林右衛就有關係了。」
嚴龍聽罷,有此驚愕地問鍾元道:「死了四個人?!」他心中暗道:「這可是跟我聽到的只打死了兩個錦衣衛的說法有出入啊!」
鍾元道:「我上來之時,查看過了。你們錦衣衛死了兩個人,但酒樓內的食客也被你們的人打死了兩個,其中死掉的一名食客還是都察院左僉都御史趙允唐的公子!」
張揚聽了,根本不為所動,他只道:「事非曲折,我們錦衣衛自會在內部查清,到時我們會給朝廷百官一個交待,就不勞你鍾大人費心了。」
鍾元怒極笑道:「殺人之後,你們還想走?!張大人,你真以為諾大京城是你們錦衣衛的後花園?」
被鍾元這麼一說,張揚反而更想立即離開了,因為錦衣衛的人一旦被抓捕,那就是人證物證俱在,這件事情必定會震動朝堂,到時三法司介入,後果堪虞。
他沒有再理會鍾元,而是直接跨步就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