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四章
徐智膽戰心寒,強自鎮定,壯膽喝道:「大膽,你一個錦衣衛的千戶,居然管閒事管到內廷頭上了,且不說你是一派造謠誣陷,便是從職權上來說,你錦衣衛還沒這麼大的權利。」
宋楠冷笑道:「沒這個權利?皇上有這個權利麼?明日我便進宮,將你等私貪內務府巨款之事告知皇上,瞧皇上饒不饒的了你們。」
徐智喝道:「你說貪便是貪了?皇上豈會聽你一面之辭?怕是你誣陷我等,自己倒要糟了報應。」
宋楠嘿嘿直笑,笑的徐智心裡發毛:「徐公公看來是真糊塗了,你這密室里的銀子都是泥糊紙紮的麼?今晚我連臉面都不遮便來見徐公公,徐公公當不會以為我是個笨蛋吧?江湖規矩,照了面便要殺人滅口,我既然敢不蒙臉便跟你照面,便是掌握了你們確鑿的證據。」
徐智無言以對,自己密室的銀兩可是鐵證,這些銀子曝光之後無論如何也不能自圓其說,不過好在瞧宋楠這架勢不像是來殺人滅口的,這幾十萬兩銀子他宋楠也沒辦法弄走,先虛與委蛇一番,待宋楠一走,即刻將銀子轉移藏匿便是。
&千戶,你我素無淵源,也無冤無仇,也不必來尋咱家的事,這銀子在我密室中不假,但可不是咱家私吞的銀子,而是內承運庫庫房整修,臨時放在咱家這裡。這事兒王岳和范亨都知道,都能提咱家作證,鬧到皇上那裡,也不過是個不合規矩之過;倒是你宋千戶夜闖民宅,幹些盜跖勾當,怕是要倒大霉了。」
徐智也算是有急智,匆忙之間想了個牽強的理由來應對,不過事情要是抖落出去,王岳和范亨定會為自己打圓場,只要不是貪污,什麼都好說。
宋楠道:「不見棺材不掉淚,你是不見證據不死心了,好吧,便教你明白,我可不是無備而來。」
宋楠伸手入懷,掏出一疊紙來,對著燈火展開讀道:「司禮監掌印太監王岳,弘治九年入司禮監,月俸八十石,合月例四十兩,一年合計六百兩,加額外炭薪車馬伙食補貼,年不過千兩。入司禮監十年,合計不足萬兩;然東仁壽坊、北靈春坊各有豪宅兩所,分別記入其從弟王思、堂兄王顧名下,宅中雕樑畫棟僕從如雲,兩宅市價約二十萬兩。城南十里莊良田五千畝,價值八萬兩,南薰坊十字街鋪面六間,上下三層,市價十五萬兩。粗略估計王岳家產田地累計約五十萬兩上下。」
徐智臉色煞白,汗珠滴滴而下,這些房產地產徐智當然知道,沒想到宋楠竟然列了清單一一舉出,雖然數目上出入不小,王岳豈止五十萬家產,怕是翻三倍也不止。
&公公,王公公十年不花錢,其月例累積也不過攢下一萬兩銀子,這五十萬兩的家當從何而來?這可是要五百年才能攢起來的呀,難道王公公長生不老彭祖在世不成?」宋楠微笑道。
徐智結結巴巴道:「我怎麼知道,這事你該問王公公去,再說,焉知你說的這些是真是假。」
宋楠冷笑道:「你且強辯,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宋楠是幹什麼吃的,我正南坊錦衣衛數百兄弟可是秘密查了四五天,這點事查不出來我還混個屁,坐住了,聽好了,下邊還有。」
&禮監秉筆、東廠提督范亨,外城宣南坊大宅一座,崇教坊宅第兩座,價值二十萬兩。保定府莊園一座,田畝八千,價值十五萬餘。香山別院一座,價值五萬兩,其餘產業若干,價值十萬餘,總家產計六十萬兩。范亨年俸八百兩,需八百年月例累積可得此巨產。」
&馬監掌印太監徐智,小時雍坊外宅一座,記入其表兄趙思昌名下,價值兩萬兩;其宅中密室存銀四十二萬兩,總家產計四十四萬兩,年俸八百兩,需五百五十年可得此巨款……」
「……」
宋楠冷冷的聲音在柴房中迴蕩,從司禮監掌印太監王岳到范亨、徐智,內承運庫馬力,尚衣監崔浩,內官監,司設監,殿直監的頭頭腦腦二十餘人盡數羅列俸祿家產等項目,無一漏過,而且所列名目個個屬實。
徐智越聽越心驚,就聽哐當一聲,扭來扭去的徐智將那張破椅子不穩當的木腿終於扭斷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子軟的也爬不起來,索性趴在地上喘氣了。
宋楠念完手上的紙,仔細的疊好揣進懷中,叉著腿看著徐智微笑道:「徐公公,這些證據可有出入啊?皇上若知
第一八四章 一封調查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