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
一整天,宋楠都昏迷不醒,毒藥侵蝕著的他的生命,脈搏也一個時辰比一個時辰的微弱,宋母已經暈去好幾次,每次醒來,看見宋楠生命垂危的樣子,便痛哭一番再次暈去。
葉芳姑和陸青璃也痛哭不止,郎中換了好幾撥,幾乎將北京城能請來的名醫都請了一遍,結果卻依舊令人失望,無人有把握能解此毒。
葉芳姑幾近絕望,心如刀絞,夜間枯坐燈下之時,忽然像發了瘋一般拿著短劍便往院子裡沖,陸青璃驚駭不已,忙跟著去看究竟,生怕表姐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來,卻見葉芳姑拿著短劍對著院子裡的兩株繁茂的牡丹花樹一頓亂砍亂掘,頃刻間將兩株花樹砍得七零八落根底朝天。
&姐,你這是作甚?」陸青璃掛著淚珠問道。
葉芳姑悽然回過頭來道:「青璃,是我害了宋公子,當日那道長說的很清楚,這宅子裡的牡丹花有怨氣盤結需的根除,當日公子因為我說喜歡這兩株牡丹花所以便說那道長是無稽之談,保留了下來;現在看來,這就是災禍啊,我的無知讓宋公子命垂一線,若公子不能好轉,我……我這條命也要殉他而去了。」|
陸青璃一驚,想起當日之事來,自己也附和說那道人是個大騙子,果然宋大哥便身遭橫禍,這一定是不敬鬼神之過,當下也不答話,接過短劍來一頓亂砍亂削,將枝葉砍得粉碎,哭道:「我也有份,都怪我……嗚嗚嗚。」
兩姐妹抱頭痛哭,被驚動的眾人站在階上看著兩姐妹均暗暗抹淚,壞事臨頭之時,人總是容易胡思亂想,兩姐妹將此次宋楠罹禍歸結於自己當日的無知,也是為情感的宣洩尋個出口,面對心愛之人即將死去卻無能為力,很自然便會歸咎於自身,也是人之常情。
事到如今,京城中能請的名醫都已經請了個遍,牟斌得知宋楠的性命難以挽救之後也是無可奈何,盡人力聽天命,自己對宋楠也算是盡力了。宋楠如果死了,衛里自然對他家眷好生的安頓寬慰,自己竭力為他緝兇報仇便是,說到底,宋楠只不過是自己手下的一名下屬罷了,算是個能人,但也不至於讓牟斌沮喪透頂。
次日清晨,陽光升起,宋家新宅中死氣沉沉,人人都面帶憂愁站在內宅的院子裡等待著最後的一刻,人人都知道,照宋楠現在的模樣,絕捱不過今日。
宅子外的空地上,一輛馬車緩緩駛來,車內有人向周圍的百姓打聽宋家新宅的位置,鄰居的百姓早在宋家搬來的時候便知道了這一家是錦衣衛的千戶,自然指點給那車上的人知曉。
馬車來到宋家門口,車上下來一名面白無須的中年人,拍著門環往裡邊喊:「敢問是宋楠宋公子的家麼?」
外宅的僕役開了門,那人自我介紹道:「宋公子和我家主人有結交,我家主人請宋公子前去一敘。」
僕役悽然道:「客人請回吧,宋公子恐怕不能去赴會了。」
那中年人一驚道:「怎麼了?」
僕役便將宋楠的情形說了一遍,那中年人驚得目瞪口呆,僕役關了門之後,中年人呆立半晌趕緊回身上了馬車,連聲催促車夫快些趕車,直奔內城宮城而去。
東宮太子書房裡,朱厚照驚訝的聽著劉瑾的稟報,連聲道:「這怎麼可能?在酒樓吃個魚也會吃中毒?那麼多食客偏偏他中了毒?」
劉瑾道:「太子殿下,明擺著是宋千戶的仇人下的毒。」
朱厚照道:「是不是上回幫了我們,得罪了東廠的那些東西,是那幫人的報復?」
劉瑾趕緊輕聲道:「太子爺,可千萬別提這檔子事,您還往身上攬事不成?」
朱厚照絞著手踱了幾步道:「不成,我要去看看他,當日他誠心誠意的幫咱們,我都覺得他是個值得一交的朋友了,此時他命在旦夕之際,怎可漠然不顧。」
劉瑾苦笑不已,這位太子爺生在深宮沒見過什麼外人,見到一個宋楠實心實意的待他便把人當成朋友了。
&子殿下,您這時候出宮可不成,我們不都說好了麼,讓宋楠拿著腰牌進宮來見你,比你貿然出宮要安全了許多,現如今宋楠命在旦夕,你去了也解決不了問題啊,萬一被東廠的人發現,又是一番麻煩。」
朱厚照急道:「那怎麼辦?總不能咱們干看著吧。小謹子,你不是辦法多麼?
第一二一章 垂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