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千里之外,北京城東長安門外南薰坊東側有一座不起眼的院落,整座院落由數座四合院組成,與周圍的房舍並無交接。
密密的青藤爬滿院牆,古色古香的門樓和院門看上去有些破落之感,但大院門口兩隻威風凜凜的油光鋥亮的石獅子卻暴露了這座普通院落的不普通之處;六尺高的青石台上,兩隻石獅張牙舞爪,威坐其上;胡同中來往之人行色匆匆,連看都不敢多看這兩尊丈許高的石獅子把守的大門。
院落三進正北的一間寬大的房間內,一張紅木油亮的大案幾擺在正中,案幾後,一名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的官員正端坐在太師椅上,眉頭擰成一個疙瘩,手裡拿著一封密報細看。
&那官員大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盅筆筒硯台嘩嘩亂響。
&材!這麼大的功勞居然沒咱們錦衣衛的半分功勞,這個蠢材在蔚州成天在做些什麼?」
案前侍立的幾名官員噤若寒蟬不敢說話。
&是一群廢物,我錦衣衛如何揚眉吐氣?你們知道麼?范亨那個混蛋最近可是風光的很呢,他東廠最近破了數起大案,昨日在皇上面前老子被他羞辱的不輕,皇上雖然沒說什麼,但我知道,皇上對咱們錦衣衛最近的無所作為頗為不滿,在這麼下去,諸位啊,咱們要被東廠騎在頭上撒尿了。」
看著下邊的幾名官員一聲不吭,那官員更加的生氣,指著一名白面矮胖留著三縷美髯的官員問道:「蕭大人,你掌南鎮撫司年余,連一件像樣的案子都沒偵緝出來,難道我大明朝的天下已經是清平樂世了麼?那些京內外的官員個個都奉公守法沒有過錯不成?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當這個南鎮撫司的頭兒的,手下的上千緹騎都他娘的是酒囊飯袋!」
矮胖的官員汗如雨下,垂首道:「卑職失職,牟大人切莫動怒,卑職也是沒有辦法,鑑於官場民間對我錦衣衛頗有民怨,卑職為了不給大人增加太多的麻煩,有些風聞之事便沒有深究,卑職日後一定改變思路,不敢再怠慢。」
黑臉的官員嘆了口,怒氣稍息,擺手道:「說起來此事我也有責任,我牟斌自任這個錦衣衛指揮使以來,本想銳意改變我錦衣衛衙門在他人眼中的惡名,要求你們查究案件須得證據確鑿,現在看來,是我想的太簡單了;有些人容不得咱們忍讓,他娘的越是忍讓,咱們便越沒地位,越沒活路。你們瞧著吧,范亨日後還指不定如何跋扈呢,老子日後見了他恐怕要下馬跪拜高呼廠公了,光是想一想,老子便要吐血。」
鎮撫官蕭琅抹了下額頭上的汗珠,低聲道:「大人,卑職覺得今日之事或許有辦法能讓咱們錦衣衛揚眉吐氣。」
牟斌啐道:「揚眉吐氣個鳥!那個方大同在蔚州大捷之中毫無建樹,連一丁點的功勞也沒撈上,過幾日蔚州衛的報捷奏摺便要送往兵部,有功人員中無一是我錦衣衛之人,如何揚眉吐氣?」
鎮撫官蕭琅忙道:「大人,方大同確實是個窩囊廢,不過好在他及時的將消息報了上來,蔚州衛現在正在清點戰利品,統計有功人員,他們的奏摺最少三日之後方才會到達兵部,這三日內,咱們大可想想辦法,在其中分上一杯羹。」
牟斌一怔,疑惑的看著蕭琅道:「這麼說,你好像有了主意?」
蕭琅轉頭對著身後的幾名錦衣衛官員道:「你等先退下,我和牟大人說幾句話。」
幾名侍立的官員趕緊告辭退出,蕭琅待他們盡數出了屋子,這才小步上前湊在牟斌的耳邊道:「牟大人,卑職查的清清楚楚,這次的蔚州大捷起最關鍵作用的是蔚州衛新提拔的一名叫做宋楠的百戶,此人率百餘人硬生生拖住了韃子七百騎兵的隊伍,耗到援兵到來,才有了這場大勝。」
牟斌皺眉道:「那又如何?人家是蔚州衛的百戶,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蕭琅道:「大人莫急,卑職查了這宋楠的底細,此人本是一名落第秀才,不知為何搖身一變入了蔚州衛當了兵,那江彬好似跟他的關係不一般,得江彬一路提攜才當上這個百戶。」
牟斌訝異道:「秀才跑去從軍?倒也是件新鮮事。」
蕭琅道:「是啊,方大同曾經上報過此人的事情,他和方大同也很熟識;這宋楠雖不是咱們錦衣衛的人,但咱們可以將他變為錦衣衛的人,這不就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