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縣這邊早已熱鬧起來。
大家都曉得管邵寧中了會元的事,要知道,這街上的不少百姓都押了管邵寧的注,小掙了一筆,等這管邵寧回到縣衙,便有無數人來恭喜。
張靜一瞧著熱鬧,也高興,於是讓人拿了簸箕,鏟了幾鏟銅錢來,拿出來分發,大家都樂呵得像是過年一般。
而這管邵寧,還有一些日子才能進行殿試。
所以張靜一便道:「殿試還早著,這段時間,你就先在縣裡幫忙,讓……讓盧縣丞帶著你吧,你跟著他好好的學,現在縣裡的事多,而且將來還可能涉及到安置關中的災民,要提前做好準備,你多看多學,將來或有裨益。」
管邵寧本就是貧苦出身,若是其他人,想到自己堂堂會元,居然干差役幹的事,當然會滿肚子不樂意。
可管邵寧卻知道這新縣裡,即便是尋常的文吏,也和其他地方的差役絕不相同。
再加上,他一直在這裡白吃白喝的,早就心裡不安了,現在張靜一給他安排一個差事,他甚至喜出望外,連忙道:「是,謹遵恩師教誨。」
現在縣裡的工作,如張靜一所說,都是在為了應對流民做準備。
只是這裡畢竟是北京城,人多地少,而且現在新縣人流大,可謂是寸土寸金。
好在張家現在將城外的一處土地也買了下來,此地距離昌平頗近,又緊挨著新縣,地理位置可謂是得天獨厚。
當然,地價也不低,花費了二十多萬兩,拿下了這一百多頃地。
當然,也是因為這地的原主人因為糧食暴跌,所以破產,這才讓張家撿了便宜的緣故。
現在京城裡的資產價格很低。
畢竟,有不少人都在拋售自己的資產。
無論是城內,還是城外的土地,這一下子這麼多人賣出土地,可有現銀購買的人卻不多,而且賣家往往都是甩賣,就為了回籠資金償還債務。
所以張家這邊,在靠近昌平和新縣的位置,大面積的購地。
這左一筆右一筆的交易,交易額大得驚人。
而自古以來,京城的北方其實土地的價格就比較廉價的,一方面是北方多山地,地里難有什麼收益,又因為被大山阻擋的緣故,交通也不方便,再加上再往北一些,便要出關了,誰去那地方?
城南方向就不同了,北通州就在城南的位置,而且一路向南,沃野千里,人口也是眾多。
張家現在要做的,就是暫時在這一塊較為荒蕪的土地上,開始建立屋舍。
屋舍是那種大屋,打制的家具,比如床鋪之類,也都是那種大通鋪,一個大屋子,裡頭可能住幾十個人。
因此,張靜一還特意請人建了一座磚窯,弄了一個作坊,他自己親自設計了一個小區,名字都想好了,叫幸福花園,房子不講究舒適性,但是講究的是乾淨整潔。
北方和南方的流民是不一樣的。
南方的流民,即便是風餐宿舍,卻也勉強能生存。
可在北方,那些流民,一旦到了天色微寒的時候,這北地便是千里冰雪,若是不給人預備住宿,那麼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管邵寧現在乾的就是這種工作,他堂堂會元,主要的職責,是清點木材。
建設所需的木材,每日都會有人伐木之後送來,他需要稱重,計算工錢,同時……還要搭配勞力。
這種事很繁瑣,剛開始的時候,是跟著一個老吏學,這老吏性子急,每日就是破口罵娘。
管邵寧聽得一愣一愣的,起初很不習慣,不過慢慢的,也免疫了。
漸漸的,他開始上手,無論是吃飯還是睡覺,心裡都有無數的數字在打轉。
而後親眼見證著,這木頭和磚石,建起了一個個屋舍。
沿著屋舍,也挖起了一個個的溝渠,以及未來道路鋪建的地基。
這裡的勞力,大多是僱傭來的,一個個赤著身,很是粗魯,甚至張家還專門供應一種短褲,用的乃是張家的棉布製成,很省布料的那種,大家便穿著這麼個玩意,到處晃蕩。
管邵寧覺得這樣很不雅,不過他很快發現,自己頭上的綸巾和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