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殿中任誰都沒有聽說過什麼是演習。
現在也只有一臉懵逼的份。
張靜一一副很有耐心的樣子,侃侃而談道:「演習其實就是模擬一場外來的威脅,觀察一下大家的反應,旨在提高大家對於危險的認識。」
「就說這東廠的理清司吧,平日裡沒有危機感,視公務為兒戲,可通過了演習,我們便查出了它的弊端,知道了弊端,我們便可以進行改正。如此一來,等到哪天真遇到了危機,這東廠便可臨危不亂了。」
天啟皇帝也跟著點頭,笑著道:「對,當初張靜一提出這個建言的時候,朕覺得很新穎,平日裡若是沒有憂患意識,將來怎麼可以大用呢?這一場演習……辦的很好。」
魏忠賢:「……」
殿裡鴉雀無聲。
有人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張靜一掏出的那份『密旨』。
顯然,這個時候天啟皇帝就算要力保張靜一,這麼短時間內,也不可能立即寫出一份密旨。
就算寫出來,這墨跡都沒有干透呢。
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張靜一這狗東西,他就任百戶之前,就已經討旨了。
若是如此……
王體乾已倒吸了一口涼氣。
心裡無數個臥槽臥槽臥槽……
他連忙道:「陛下,奴婢以為,這顯然不合規矩,為何事先……奴婢人等……沒有知悉?」
天啟皇帝笑著道:「若是讓你們知悉了,這還叫演習嗎?要的就是攻其不備,何來事先透露一說?」
「這………」王體乾一時有點懵了,他居然覺得……好有道理的樣子。
魏忠賢這時,感覺到事態已經急轉直下,可他不服氣,眼看著天啟皇帝得意洋洋的樣子,魏忠賢忍不住道:「陛下,那麼為何是在東廠演習?」
對呀。
你要演,演別人啊,演東廠幹什麼?這不是擺明著和我不對付嗎?咱是自己人啊。
天啟皇帝和張靜一相視一笑,天啟皇帝起身,背著手,來回踱了幾步:「關於從哪裡開始,朕起初呢,也有猶豫,不過張卿說,既然要演習,當然選的是要害的衙署,這不……你們東廠,不就是最至關重要的嗎?」
「除此之外……」天啟皇帝又道:「朕又思量著,張靜一畢竟年輕,幹這事,容易得罪人,可魏伴伴不一樣,魏伴伴和他乃是密友,關係好著呢,不說情同手足,那也是交情匪淺,既然大家都這麼投緣,那麼就拿東廠來小試牛刀,想來也不成什麼問題吧。」
頓了一頓,天啟皇帝又道:「朕當時對張靜一說,要不就試一試東廠吧。這張卿家聽罷,也很認同,說是若是其他各營,他倒還真不敢動手,可東廠不一樣,他素來知道魏哥……」
說到魏哥二字的時候,魏忠賢的臉禁不住抽了抽。
要知道,現在的魏忠賢,可是權勢最滔天的時候,以至於連擬定旨意,內閣和翰林院都不敢在旨意之中直呼魏忠賢的名字,而是以魏公相稱。
這放眼朝野,誰敢跟他稱兄道弟啊,即便是做兒子,人家也慶幸自己祖墳冒了青煙呢。
天啟皇帝繼續道:「他說他素來知道,魏哥寬宏大量,胸襟寬廣得很,絕不會因此而挾私報復,是朕身邊一等一的賢人。想來一定不會因為演習而對他的動氣。張卿,你當初是不是這樣說?」
張靜一忙道:「是,卑下是這樣說的。」
天啟皇帝紅光滿面:「朕覺得甚有道理,於是寫下了密旨,將這事交代張卿去辦了。魏伴伴……你不會因此而生氣吧?」
魏忠賢此刻臉色僵硬,就好像死了娘一般。
這個時候,他能怎麼說,他很為難啊。
可天啟皇帝卻是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他垂頭,只好硬著頭皮道:「這……這……假若這是陛下的意思,那麼奴婢……奴婢……倒是沒什麼可說的。」
天啟皇帝頷首:「你不會因此而怪責張卿吧?」
「哈哈……哈哈……」魏忠賢乾笑。
張靜一在一旁道:「就算是怪責,那也確實是我這做弟弟的不是……魏哥……」
第六十五章:奴婢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