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還未查出玉堂館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季姨娘便有些按耐不住了。
很快,蕙蘭齋那邊傳出來季姨娘病已經痊癒的消息。
翌日,季姨娘還親自到了怡蓉院給小虞氏請安。
晏錦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一點也不吃驚,她正忙著打量滿屋的古琴。
她的生母大虞氏自小在古琴上頗有天賦,同一個曲子,能彈出不同的意境。
據聞,父親當年也是被母親的彈的曲子吸引,最後結成佳偶。
可是她的琴藝……
「嗡——」手中完好無缺的綠綺,發出沉悶的嗡嗡聲。
竇媽媽聽了之後,不禁苦澀的笑了笑,「小姐若不喜歡練琴,便不要練了。」
在竇媽媽的記憶中,大小姐晏錦彈奏的琴聲,簡直就是魔音灌耳。不過二小姐晏綺寧的琴聲,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
教大小姐練琴的先生曾悲痛欲絕的形容,他此生未曾聽過如此匪夷所思的聲音,這古琴到了晏錦的手裡,已經不再是樂器,而是兇器,一曲未完便可以讓聽琴的人無比痛苦。
不止竇媽媽對此無奈,連小虞氏都不明白,為何自己的姐姐當年彈奏的琴聲繞樑三日不絕,而姐姐的兩個孩子,卻在古琴上沒有天賦。
「也好。」晏錦盯著眼前的古琴,淡淡地回答。
從前,她的琴藝的確很差。
但是父親臨終的一句話,卻讓她不得不拾起古琴,刻苦練習。尤其是後來,十三先生在看到滿屋名貴的古琴後,痛心疾首的搖頭說浪費,最後乾脆親自教她練琴。
不過,她的辛苦,似乎也有了不少回報。
起碼,指法進步了不少。
那個時候,她才覺得自己是大虞氏的女兒,在琴技上沒有給虞家人丟人。
只是,父親不在了,沒有人會聽她彈琴。
晏錦笑了笑,不再去想自己是如何的學琴的事情。那些日子,承載了她太多的痛苦,她總是避免自己去想起。
竇媽媽走過來,想將綠綺拿走的時候,晏錦抬起頭來,阻止道,「這個,就放我屋裡吧。」
綠綺是大虞氏最喜歡的一張琴。
她剛搬回東院,小虞氏便和從前一樣,將這些古琴送來交給她保管。哪怕,在小虞氏的眼裡,她的琴技和棋藝一樣,無可救藥。
竇媽媽點頭,吩咐甘藍和甘綠將古琴收起來。
晏錦挑眉看著眼前的兩個水靈的兩個小丫頭,想了想才對身邊的春卉道,「去將我梳妝匣取來。」
春卉聽了,面露訝色。
「奴婢知道了。」春卉很快便反應過來,轉身將擱在台子上的金星紫檀木匣抱在手裡。
晏錦打開木匣,取出一枚金子打造的簪子,對著春卉比劃了兩下。
「的確好看。」晏錦笑著將簪子親自簪到了春卉的髮髻上,「賞你的。」
春卉聽了,差點捧不穩木匣。
她嚇的趕緊跪在地上,「小姐,你這是……折煞奴婢了。」
竇媽媽瞧著晏錦的舉動,面色不改。
只不過是一朵普通的金簪子而已,東院多的是。
「你就收著吧。」竇媽媽一邊清點古琴,一邊對春卉道,「不要違了小姐的好意。」
春卉聽了,更是有些不知所措。半響後,她對著晏錦磕頭,「謝謝小姐,奴婢一定做牛做馬,報答小姐的大恩大德。」
晏錦聽了,卻是淡淡一笑。
等將古琴放入庫房之後,甘綠殷勤端了些果脯在晏錦面前,笑著說,「小姐,你嘗嘗?」
晏錦皺眉,看著身邊的小杌子道,「放著吧。」
甘綠瞧了一眼放在不遠處的金星紫檀木匣,又問,「小姐可有什麼吩咐?」
「吩咐?」晏錦裝作沒有瞧見甘綠的視線,似笑非笑,「我屋子裡的梅花沒香味了,你去幫我折幾枝?」
甘綠聽了,忙著道,「奴婢馬上就去。」
「等等。」晏錦喚住甘綠,解釋,「我只想要西院的梅花。」
甘綠聽了,瞪圓了雙眼。
她進府便被向媽媽囑咐,不要輕易去西院走動,尤其是西院的那些花草,更是碰都碰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