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數人高的城牆上面,懸掛著一把鋼刀,和幾個人。
鋼刀入牆的時候,不可能沒有聲響,而且刀入青磚,動靜還不會小。但是第一個衛國人跳下去,出刀入牆的時候,城牆上面還在圍剿衛奪城。
只要衛奪城有意製造打拼聲,牆外面的聲音可以掩蓋。
王富貴對衛國的這些人熟悉,他認得出來現在還懸掛在鋼刀上面的,正是第一個跳下去的衛國人。
他雙手緊握刀把,手上青筋暴露,額頭上也青筋暴露,顯然吃足了力氣。
按說他一個人吊在半空中,不至於這個模樣。
在他的腳上,懸掛著另外一個衛國人。在這個衛國人的腳下,懸掛著另外一個衛國人。
這搭的是人梯,一個一個的排下去。衛奪城等人跳下,不是送死,而是抓住這副人梯,從上往下的爬到一定高度,往下一跳就此逃離。
人梯搭成以後,衛奪城並沒有第一個跳,足見他愛惜屬下。所以組成人梯的人為他而死,也看得出來心甘情願。
再說縱然不心甘情願,他們除此也再沒有第二條出路。
王富貴又往下看,就聽到撲通數聲,再就只看到城根下面已倒下幾個人,只有最後一個也是最高的那個還吊在鋼刀的上面。
他大吼一聲鬆開雙手,這麼高的高度,落下地後跟前面幾個人一樣,就此氣絕。
春光明亮,可以看到城根地上的血又染紅一片,慘烈的讓王富貴心頭顫抖。
他雖劣跡斑斑,卻也是個男兒,脫口道:「好漢子!」
「好漢子!」
耳邊傳來另外一聲,王富貴看時,見是跟隨堯王的貴族少年們,除去張弓搭箭的車陽、柏風等,餘下的幾個,井天、仇窮和匡扶凝視城下,也把刺客赴死看在眼中,不由也有讚嘆出來。
各為其主,本是敵人。但是這剛烈卻足以贏得男兒之心。
城頭亂箭齊發直追衛奪城等人,追之不及之時,又有城門大開,曲瑜帶一隊騎兵馳出追趕。王富貴已無從擔心曲瑜追得上衛奪城,他翻身跪倒在梁未面前,腦袋又有隨時落地之感,當下忍辱認罪:「殿下,是末將疏忽。」
有一陣的恍惚,讓王富貴覺得因為大意放走刺客而死,他願死。不會連累家人,兒子也能繼續在大梁國做人。但是一個激靈中他回魂,他若一死,他在北市的種種貪贓枉法再也隱瞞不住,他縱死也沒有好名頭。
「撲通通通……。」
王富貴下死力氣叩頭,他現在還不能死呢。
放聲泣道:「請殿下處置,都是末將的錯,末將認罪……。」
梁未鐵青著臉,探身檢視城的外牆。一般來說,城牆跺子比人稍高,專門留有射箭的箭眼,人不可能從這裡看到外牆。兩個跺子中間的城牆,也到人的胸口。這就決定人平視時,看不到城牆的外側。
但是這不能說明王富貴的疏忽值得寬恕,對於這個已經有大把證據掌握在梁未手中的前北市當家人,更證實他認得這些人。
他不是一心想讓刺客送死,就是知道他們跳牆不死。橫豎的,和梁未以前判斷的一樣,王富貴是刺客在北市暢通無阻的重要通行證。
只要奔雷王將軍在一天,刺客就還會再來。
梁未看了看王富貴,見他還在下力氣叩頭,額頭上已血紅一片,城頭青磚也染紅,梁未假意的跺跺腳,恨鐵不成鋼的罵道:「皇上把北市交給你,就養出你這樣的大意將軍!」
根據王富貴的官場經驗,上司肯罵出來,這就有門兒。面對握有生殺大權的堯王來說,他肯責罵,應該就不會死。王富貴愈發痛哭流涕,嚎的方圓數里聽得真真的。
「是末將大意了,請殿下責罰!」
梁未怒斥道:「拉下去,重責八十軍棍!」又把王富貴的副將,梁未只為不打草驚蛇,所以一直沒尋他錯的路明也捎帶上。
罵道:「王將軍混蛋,你也跟著混蛋!一併打了!」
王富貴心頭一塊石頭落下,八十軍棍可傷筋可動骨,但在沒有調換軍隊以前,北市軍營還是跟過他的士兵居多,他的命就此保住。
讓人架下去,王富貴毫無怨言。相比之下,路明可就不服氣。他大叫大嚷:「殿下,末將無罪,
第五十九章,人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