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堯王梁未的這場鴻門宴,應是極為成功。
從開始到現在,過去近一個時辰,出來兩撥刺客,但是除去殷若主僕吃飽飯,包括梁未在內的人,都只喝了一杯酒,如果不餓,也是讓哭喊殺氣撐飽才是。
而案犯更為輾轉,已從北市挪到白虎嶺之外,從陳趙世家移向金殷世家。
梁未抿薄嘴唇一言不發,陰沉把直鼻厲眸統統籠罩,仿佛隨時雨雪俱下。
能看到和感受到這面容的人,一概不敢設想他接下來的心思,不由得心繃的緊緊的。
只有陳之興、趙得財、殷貴等幾個還在揮動老拳中,他們為性命的爭奪不能分神,沒看到梁未也沒心情感受,裸袖揎拳的還在你上我下。
殷若隨眾也怕,但是聖旨的話頭已拿出來,陳趙兩家借刀殺人的意思亮的分明。
殷貴在堯王面前是不可能有臉面的,只看在校場上殷家的座次並不高於陳趙兩家,就能知道堯王並不重視北市殷家。她若是再退縮,只怕頃刻間就有兵馬發丹城,把祖父和家裡的一眾人等「請」來這校場上說說話。
喧鬧聲中,殷若忽然尖聲刺破:「殿下,愛慕您追求您的不是金家的金絲姑娘嗎?我在家的時候就聽到,聽到耳朵生繭,為什麼聖旨卻給殷家,殷家的姑娘有哪裡好?」
這一嗓子又再次出來的沒有人防備,飛速的衝到每個人耳中。
所有人,包括校場外側站立的士兵,都帶著愕然的目光,紛紛的望向殷若。
梁未的神色更加的不悅,星沉月隕般的垂落面色,沉沉的有如一缸新研出的墨汁。
這話實在大膽,梁未不可能放過。
「砰!」
梁未向案幾擂上一拳,眉張眸凶,震怒道:「混帳!無法無天的東西,想說什麼就敢說什麼!」
無數的烏雲滾滾於無形中翻騰凌厲,壓的殷若心頭怦然不能靜止。這一刻,她實在是怕。陳趙兩家就要有人掉腦袋了,殷若可沒有膽量奉陪。
但是她既然敢開口,就不能一嚇就走。在她的身後,是全家老小的性命,和自己的清白名聲。
借著身軀讓堯王怒火壓的站立不穩,殷若往前一歪,就勢跪下來。跪的時候,怯性生中帶著懵懂,傻眼模樣中大有無辜之姿態。
她扮的是傻大膽兒嬌縱孩子施三,也就是這樣的性子。而若不是這樣的性子,怎麼可能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呢。
在校場徹徹底底的安靜之中,殷若小聲而不服地又嘟囔道:「我又沒有扯謊,我真的聽到有位金絲姑娘追求殿下跑到京城,後來一打聽,就是丹城的金家姑娘。足的有幾年了吧,全國的人都知道她才真正的愛慕殿下,聖旨怎麼會下給殷家呢……。」
風送悄聲,別說梁未聽見,這方圓的人都捕捉到。
殷貴心頭微松,有少東家在,凡事總能找到一些餘地。這是當眾點明殷家接到聖旨的「冤枉」,而殿下……從他來到北市,就仿佛親民近民,這校場的周圍因沒有布幔,少東家的話就相當於昭告全北市,殷家是冤枉的。
口口聲聲要把殷家一同拉下水的陳之興和趙得財,壓根兒沒有想到斜次里殺出一愣頭青,急切之間想不到話接口。
青鸞在袖子裡為少東家捏一把冷汗,馬大和牛二又開始瞄逃走路線。車陽等人板起臉,都認為黑施三實實的太太太大膽時,梁未並沒有接著發脾氣。
他對磨劍示意,磨劍欠身湊上來。梁未輕聲道:「把這愣小子帶走。」
「是。」
磨劍答應著走到伏地的殷若身邊,蹲下身子小聲道:「你又大膽了,隨我來。」
「頑劣而嬌縱」的無辜少年殷若,抬起面容的時候一個骨嘟嘴兒,正從方方面面表達著不服。聽到這句話,幾乎沒有尋思,只要有法可想,就不能離開。
她一走,校場這裡就只留下殷貴為首的殷家人,不但招架不住陳趙之家,更別提承擔堯王的怒火。
「啊……!」她大叫一聲。
磨劍離她太近,嚇得一個激靈,索性怒道:「跟我走!殿下面前,豈容你一而再的撒野!」
「我不走,為什麼攆我走,我又不曾說錯話,」殷若反倒更理直氣壯的放開嗓子吆喝:「金絲追求殿下,是我家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