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亮連連點頭:「是知縣,城門已經打開了,邢捕快還是在城門口守著,來往進出的人都要經過嚴格排查。」
城門打開還允許進出,想來城外那些人應該也多了一條活路。就是不知道糧倉里的糧食能堅持幾天,能不能熬到欽差他們過來。
「我過去打聽了一下,好像是欽差這回態度強硬,因看到有的縣城餓死了不少人,父母官們不止不施米救人反而緊緊的關閉城門防止難民進城。欽差大人看到餓蜉遍地,心痛的無以復加,更痛恨這樣自私自利不為民做主的狗官,當即寫了奏摺六百里加急送到京城上達天聽。雖說現在朝廷的處決還沒下來,但是大家心裡都知道那知縣是凶多吉少了。咱們的高知縣聽了這個消息,嚇得六神無主,第二天早上就聽了師爺的話開了城門,想要用您之前的法子安置難民。」
趙亮說道這裡嘿嘿一笑:「他當難民都是傻的,他關了三四天的城門,不給吃不給喝,那些難民哪裡還會在城門口等死,早就去其他地方找活路去了。」
江春嘆息道:「現在這樣的時候,去哪兒找活路啊?現在有吃的人沒有愛心,有愛心的沒有吃的。」
江藜想到她走之前城門前還有幾個生了病的老人跟孩子,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那些人本來身體就弱,後來又挨了餓把身子拖垮了,在城門外那段時間,有城裡的大夫出來給他們義診,雖說吃住條件不是太好,但是他們不用做事情只養身子就好,身體倒也慢慢有了好轉。但這突然斷食斷藥,就怕他們病情反覆,會更加嚴重。
趙亮也知道他們擔心那些人,但是,「我也問過邢捕頭,他說那段時間因為知縣下令突然關了城門,又不許人進出,好些難民情緒很暴躁,發生過好幾回闖城門的事情,他們也是日夜擔心警惕著。不過奇怪的是,從我們走的那天下午開始,城外的難民就開始一點點的減少。一開始他們也不曾在意,只以為是那些人看到這裡沒有法子就去其他地方找活路去了。當時還是有人時刻想找機會闖進城裡去,他們的注意力也都在這些人身上。等今天開了城門他們才發現城門外好幾百人突然少了一大半,這才發現其中有蹊蹺。」
江藜聽的也好奇起來,「那麼多人不見了,邢捕頭他們竟然都不知道?」
趙亮摸了摸鼻子。前段時間他在城門口進進出出,運糧食的時候跟邢捕快他們也混熟了,兩人一見如故、相見恨晚,要不是時機不對兩人還想桃園結義。對於這件事,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為邢捕快開脫。
「我就說,他們這些當官的啊,只管自己升官發財,哪兒管老百姓死活?」江春嗤之以鼻。
江藜也有些生氣高知縣跟邢捕快他們的所作所為,但更牽掛難民們如何安生。
「你再去打聽打聽,看看他們到底去了哪裡?可否有人收留安置他們。」江藜這樣說著,但心裡也知道能安置這麼多人的,除了朝廷出面支持,其他人很難做到。但也期望著能救一個是一個。
趙亮應了一聲又出去打聽了。
過了兩天陸續有消息傳來,欽差所到之處不僅嚴查朝廷糧倉,重新搭起粥棚,更將災民安置的妥妥噹噹,甚至重新開始登記難民的身份戶籍來。據說等這事過了以後,朝廷會重新丈量土地,有地契的直接發還土地,沒有地契的只要能找到五個人證明,也一樣歸還土地。另外一些是其他地方逃難過來的,願意回原籍的也可以回去,不想回去的去官府重新登記,就近安置了。
打聽消息的趙亮感嘆道:「你們是不知道,外面很多村子十室九空,村子裡寂寥的跟一座死城似的,就連官兵都不敢隨意進出,非得兩三個一起壯膽才成。逃難的時候大家走的匆忙,很多人沒有走成餓死了,無人掩埋,被人發現的死狀甚是恐怖。」趙亮想到外面傳言中的描述,差點兒連隔夜的飯都吐出來了。
「像咱們村子這樣,人都好好的,基本算是沒有餓死人的,那基本上都沒有。」趙亮說道這裡隱隱有些得意,有些自豪。如果沒有他賭錢贏來的銀子買的糧食,村里這些人空恐怕也早就逃難走了,哪裡還能安安生生的過日子,成天想著怎麼算計別人?
欽差大人的作為讓江藜他們猶如看到太陽升起前的紅霞一般有了希望,每天都開始期盼著欽差大人早點到他們這裡來,好好將難民安置了,再熬五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