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阿鼠又說道,「我殺了人,不敢回家,在附近東躲西逃。」
「幸而最近清明寒食,祭祀不斷,我靠著吃祭品才活下來。」
魏搏侯聽到這裡,覺得不以為然,這就是個殺無辜百姓的下流貨色。
耳邊聽到鍾生發話,「魏搏侯,給他些乾糧,吃個飽飯再說。」
謝阿鼠喜笑顏開,「還是鍾老大夠義氣,等我吃飽飯,咱們兄弟殺入城中,找豪富大戶借錢。」
「咱們殺人放火快活一場,進山里當強盜去。」
他吃得很急,咳嗽幾下,不停的嘮叨,說自己吃了多少苦。
「大哥,我看……」
魏搏侯看不下去,開口想要勸說什麼。
突然,不遠處一聲大喝,「謝阿鼠,你殺人出逃,罪大惡極,跟我回去領死。」
周圍腳步亂而有序,打破雨幕中的平靜,眨眼間到處都是人影,穿梭在田地間。
「大哥,是捕盜追兇的不良人。」
再往外看,還有畏畏縮縮的路人百姓,指著謝阿鼠方向,顯然是目睹他行蹤去舉報的。
謝阿鼠大驚,死死攥著乾糧,嘶聲叫喊,「大哥,快,快殺了他們。」
他慌得不行,雙目都是倉皇之色,又帶著幾分兇狠。
對面不良人的頭頭,是個大鬍子壯漢,一眼認出了鍾生。
殺終南父子的兇手,當年緣慳一面,今日可算見到了。
「鍾生,你當年殺人出逃,有案在身,幸而朝廷特赦,你如今才能返鄉。」
「謝阿鼠殺人一門五口,八旬老婦、二八少女均遭屠戮,堪稱滅絕人性。」
「你如今,還要偏袒他,與朝廷作對不成?」
大鬍子一身正氣,呵斥鍾生,按住刀柄的手掌卻在微微顫抖。
他在軍中有好友,知道鍾生的厲害,堪稱萬人敵的殺將,心狠手辣,殺人無數。
其餘的不良人,嗓子發乾,後背大汗淋漓,緊張的雙眼都模糊起來。
這就要惹怒了鍾生,被他殺了,也沒人給他們做主。
終南太守,一方父母,朝廷命官,厲害吧?
玄甲秘兵的大將,秦王心腹的人物,威風吧?
文武忠臣,先後被鍾生宰了,天下震動,最後朝廷還是捏著鼻子赦免了鍾生。
從軍中的關中鄉黨,都在傳鍾郎君的各種事跡,將他當成大英雄。
「我不能聽一面之詞,你說謝阿鼠殺人全家,可有證據?」
大鬍子定了定心神,看鐘生說話還客氣,便取出一疊文書。
「仵作記錄、現場勘查,還有鄰居的證詞,都指向了謝阿鼠,鐵證如山,你看!」
鍾生匆匆幾眼掃完,點了點頭,「看來不假。」
「鍾老大還等什麼,殺了他們,帶我逃出去逍遙痛快。」
謝阿鼠一瘸一拐上前,催促鍾生,「你縱橫四方,何曾怕過官府?一群不良人也敢饒舌?」
大鬍子指著他,怒不可遏,「謝阿鼠,就算天王老子護著你,王法也饒不過你。」
他噌拔出橫刀,招呼身後眾多不良人,「拿下謝阿鼠。」
一群不良人咬咬牙,跟在他身後衝殺過來,目標是謝阿鼠。
鍾生輕輕揚起眉毛,調轉古劍,用劍身輕拍過去。
一陣勁風迎面襲來,大鬍子張了張口,胸口近乎室息,翻身一躍,從半空將橫刀劈落。
他知道若不殺退鍾生,今日難以帶走謝阿鼠。
大鬍子的道法刀法,也是戰場中磨練出,帶著幾分血火的慘烈氣息。
古劍拍在刀鋒上,排山倒海的巨力迎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