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一吹,火燒得更旺了,但哭聲卻斷斷續續,不見消失的跡象
黑漆漆的,周圍伸手不見五指,耳邊縈繞著抽泣聲、啜泣聲,著實有些疹人。
那團毛髮,仍在燃燒著,噼啪細微爆響。
「鍾郎君,讓我敲一杖,這裡頭定然有鬼。
釋萬方往掌心吐口吐沫,舉起烏木法杖就要往下砸。
「嗚嗚嗚!」
哭聲越發悽慘了,似乎被釋萬方的凶神惡煞下嚇到到,越哭越是傷心。
魏搏侯聽得心煩意亂,朝著風中大吼,「哭什麼哭,號喪麼,又沒人給錢?」
然而,哭聲仍在持續。
鍾生心頭一動,從懷中掏出陰判,這次不是直插胸口,而是……
他舉著漆黑短刀,仿佛融入漆黑夜色中,一寸寸朝著燃燒的毛髮切落。
四周風聲陡然一緊,哭聲從遠到近,依次停歇下來。
陰判透著一股陰寒的力量,對著黑夜果斷劃落,耳邊傳來裂開的聲響。
狂風卷過,燃燒毛髮的火光當即熄滅,空中跳出一物。
灰白氣流凝聚成團,如熟透果子落在地上,『哎喲』一聲痛叫出聲。
假孝子,重新出現在三人面前,雙腿齊膝以下空蕩蕩,飄蕩在半空,已經是鬼非人。
「多謝郎君出手,我才能死後成鬼。」
假孝子一陣後怕,五葉壇主的法術太過霸道,衝著讓他魂飛魄散去的。
他在生命最後關頭,以哭魂術寄託殘念,寄存在夜風中,一旦天明就會煙消雲散。
本以為線索渺茫,除非等到同為勾冥教的修行者,才能看出端倪,將他斬出鬼身。
沒想到,鍾生揮動短刀法器,一下子斬落,讓假孝子順利死後成鬼。
「大師切莫動手,別急著超度小人,我能幫你們。」
假孝子注意到釋萬方神情不善,急忙抬手求饒。
「五葉壇主私藏了另一頭石獅子,在密室修煉邪術,被我撞破了。」
「他的法術邪門詭異,將周身鬚眉煉製成活物,一經交手,順著皮毛鑽入體內。」
他指著地上那團毛髮,「你們也看到了,我便是死於邪術之下。」
釋萬方收起烏木法杖,「邪術之下,你陰壽耗盡,本該魂飛魄散,如今以勾冥教法術存念,又藉助鍾郎君的法寶斬出鬼身,始終不能長久。
「一旦陰司發現,必將發兵來拘你。」
尋常孤魂野鬼,遊走陰陽兩界,倒也無人理會,唯獨是假孝子這般,逆天而行,屬於重點違法行為,必須嚴懲,當快則快。
假孝子點頭贊同,「若非五葉壇主邪術厲害,我勾冥教的勾帖也能庇護一時。」
鍾生一看這樣不行,還指望他帶路吶!
當即摘下胸口紅巾,亮出上面的『道』字,「我有鬼王鍾馗的門路,徵用你做嚮導,你看可否?」
馗字大放金光,釋萬方忍不住遮眼,假孝子見了,更是全身顫抖,仿佛下一刻機會風化消散。
「鬼王鍾馗!夠了夠了,這可是一張虎皮大旗,陰司沒人敢管我啦!」
馗字在他額頭上,留下一個印記,如烙鐵痕跡般清晰。
原本半透明的鬼影,瞬間變得凝實,膝蓋往下生長出兩隻腳,身體和常人沒有區別了。
假孝子樂得不行,當即帶著鍾生幾人折返潞州城中,邊走邊介紹情況。
原來,五葉壇的精英,以費老煙和七枝郎為首,如今都折損殆盡,其他小嘍囉再多也不算數。剩下最厲害的,便是五葉壇主,明面上身份是潞州刺史。
「城中兵馬,都聽從他調度,我亡命出逃時,很是被射了幾波箭雨。」
第三百三十九章 五葉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