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寒芒炸開,旋即盛開梅花,濃烈如血,殷紅欲滴。
沒有花香,只有血腥氣,然而血腥氣也很淡,更多的是泛著檀香的泥土氣味。
守祠人和劍光一沾急退,掠過殘影染上幾分血色,呼吸變得急促幾分。
他受傷了,被古劍掠過手背,割開表皮。
空中瀰漫著怪異的香氣,但更令人驚異的是,傷口下不是血肉,而是泥土。
他站穩之後,一抹傷口,血跡很快停了,但傷口卻沒有癒合。
「好一口凶劍,連神靈金身都能斬傷,你也不是凡人,能駕馭如此凶劍。」
守祠人嘆息著,突然大口呼吸,「請香火,彌合金身。
與此同時……
莊園深處,戒備森嚴的崔氏祠堂大門外,站著兩人。
崔玉看著自己的九叔,突然回頭看著祠堂深處,視線越過青灰色屋瓦。
若無大事,他們身為崔氏族人,也沒資格踏入祠堂內部
祠堂大門緊閉,內有守祠人看守,絕對是擅闖立死的龍潭虎穴。
然而,一陣風吹來,祠堂升起裊裊香風,似乎外界有什麼在召喚。
這股香風,是祠堂積累了屬實上百年的香火精髓,乘風而去,遍地芬芳。
「九叔,情況有變吶,你請動的守祠人也滅不了口。」
對面的九叔,是個大鬍子的文人,配玉帶劍,目光閃過一絲慌亂。
「崔玉,你這麼對待自家人嗎?別忘了你也姓崔。」
崔玉點頭道,「正因如此,我才不能給這個姓氏摸黑,九叔,你錯得太深了,已無法回頭。」
原來,崔氏族內,與五葉壇主勾結的高層,正是眼前這位九叔。
九叔身為一房掌權,有資格調動族內資源,庇護五葉壇主,並調動守祠人出面阻攔。
本以為,無根無底的幾個草莽,守祠人一出馬便能平定。
沒想到異變突發,守祠人受傷了,還要調動祠堂香火自愈。
這下子事情鬧大了,已經瞞不住族內其他高層,眼看著事情即將大白天下。
「崔玉,我的好侄兒,你害死我了,那鍾生是你請來的,你還多次維護他。」
九叔一邊搖頭,一邊說道,「我是最疼愛你的叔叔,小時候帶你去元宵燈會,送你馬駒、教你騎馬,整個族裡的叔伯們,哪個有我抱你的次數多?」
「你要大義滅親,為何偏偏要和我過不去?」
崔玉閉上眼睛,許久睜開,「樹大根深、難免枯枝。」
九叔苦笑著搖頭,「枯枝太多,你剪得過來麼,又不是只有我一人……」
「九叔,你給崔氏留點顏面吧!」崔玉喝道,「枯枝再多,我一根根剪下去,總能如願。」
「崔玉,你夜裡扮演判官,大家都視而不見,以為是小孩子的遊戲任由你去;誰能想到你是一頭小老虎,如今非但要吃人,還要吃自己的叔叔。」
九叔懇切說道,「你我是血肉至親,如果連你也不幫我,崔氏之大,還能延續下去麼?」
「須知這人間污濁,就像一場大洪水,唯有血親才能同舟共濟,世家門閥因此而生。」
「你不要讀書讀傻了,信什麼天道公義,對自家人提刀。」
崔玉任憑九叔如何勸說,始終不為所動。
到最後,九叔煩躁起來,將頭上發冠揪下,一把摔在地上。
「他們一個個,一個個的,冠冕堂皇、衣冠楚楚,實則都是填不飽的餓鬼禽獸。」
「什麼佛典義理、道家玄秘、儒家六經,只在口頭滾一遭,過耳不入心。」
「你以為,我單槍匹馬就能幹出這事情?你可知道我背後是什麼靠山?」
第三百六十七章 崔家九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