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他隱居數年,就有親朋好友代為造勢,宣傳什麼臥龍大賢的名聲。
朝廷發文徵兆,順水推舟,鋪成一條青雲路。
如此想來,所謂的隱居,無非是一場作秀。
聯想到泥屋餓死的乾屍,苦守到死,只等來一場空,妥妥的炮灰。
隱居這種操作,門檻比科舉更高,一般人玩不來。
「呵呵!」
鍾生結合後世記憶,輕易想明白個中關節。
所謂科舉,是服從性測試,用意不在挑選人才,而是將天下讀書人的心思都吸引過來。
畢竟,朝廷用人,看忠心、關係,多過看能力。
理想狀態,最好全天下的讀書人,都是王權下匍匐的奴才。
當然了,也有個別漏網之魚,游離在朝野之外。
比方說,漢代的商山四皓、晉代的『奈蒼生何』。
朝廷的招賢令,目的是這些體制外的漏網之魚。
哎,就是這麼賤,你上趕著過來倒貼,我不稀罕,但你若是對我愛答不理,我反而要死纏爛打、窮追不捨。
終南捷徑,便是應運而生。
家鄉這座名山,成了量產隱士大賢的工坊。
鍾生看著盧書生身材飛揚的模樣,知道遊戲規則從來都掌握在世家大族手中。
招賢令,最終優惠的群體,還是那些豪門大族的關係戶。
「盧書生,祝你一路順風。」
鍾生拱拱手,轉身離去,難怪大唐最後亡了。
也不看看,當官的都什麼人,再這樣下去,大唐吃棗藥丸。
舒書生正志得意滿,滿腔抱負亟待施展,顧不得挽留。
片刻後,他在一眾鄉民的吹打擁護下,離開終南山,留下一間孤零零的草屋。
風吹過,山水千年,過客匆匆,到頭來歸入寂寞。
鍾生出山後,到當地打聽,距離他入山一年多了。
外界一切照舊,看不出那件大事的痕跡,道路也無關卡盤查。
幾次遇到不良人巡查,都只顧著收費揩油,對他視若無物,擦肩而過。
街頭打聽,卻說殺害太守父子的兇手,殺人後逃入終南山,後來被忠勇官吏生擒活捉。
「就在那頭處斬的。」
「賊人蓬頭垢面,發如鋼針、目似瘋牛,三五個大漢都摁不住。」
路人指著街市的一根木樁,上面還殘留髮黑的血跡,「一刀斷頭,血刺呼啦,可好看了。」
又聽人說,終南太守死後,朝廷遲遲沒有派人過來接任。
一地太守空缺,本該是天翻地覆的大事兒,結果呢?
官府各部門照樣運轉,老百姓正常生活,該享福的享福,該受窮的受窮,沒有半點偏差。
鍾生潛入老家,看到一片廢墟黑土,更無半分留念。
耳邊響起一首古樸滄桑的唱詞,從落日將盡的地平線傳來。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鑿井而飲,耕田而食。」
「帝力於我何有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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