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王似乎猜到什麼,臉沉了下來。
「老二,我和你說過多少次,別讓錢財蒙住了眼。」
「河北馬王這塊金字招牌,是兄弟們赤著胳膊,拿命打下來的。」
「咱們做買賣講的就是個公道,黑吃黑這種事情,想也別想。」
他只以為二弟看上那數千胡馬,又看到鍾生只有兩人,正要勸他下黑手,吞了這批馬。
老二急得不行,想要開口,卻找不到話頭,從懷中掏出一張紙。
正是鍾生的討捕文書,可能流轉人手太多,顯得破舊發黃。
「原來他是殺官的好漢,難怪能降服魏搏侯那劫道的小毛賊。」
河北馬王呵呵樂道,「怎麼了,跟咱們做買賣的,不都是這樣的人麼?」
心道老二真是大驚小怪!
老二喘了口氣,「大哥,你知道這批戰馬從何而來?」
「不外乎是從胡人那邊偷來,或是從戰場周圍牽走,不然還能是硬搶來的?」
馬王嘿然笑道,「我早已打聽清楚,他們一夥兩人獨來獨往,沒有幫手。」
人數少了,也干不出什麼大事兒,不足為懼。
「大哥,我的馬王耶,你可知道坐在你面前的,是什麼煞星麼?」
老二焦急說道,「你有馴馬術,可號令萬馬奔騰,但能滅殺一千胡人麼?」
馬王神情一收,緩緩說道,「我不能,最多應付三五百胡騎。」
胡人都是來去如風的騎士,野蠻如獸,以廝殺為本能,稍微訓練就是精兵。
一千胡人騎馬晝夜不停,能奔襲千里,屠滅城鎮全身而退。
「可他們就能。」
老二指著方才的地方,「我已經打聽到了,魏搏侯新認的老大,屠戮了一千多胡人,這些胡馬不是搶來的,而是撿來的。」
馬王覺得有些站不動,扶著旁邊的柱子,緩緩坐在地上。
「他們兩個,殺了一千多胡人?」
「沒錯,不是單單的雜兵,有狼兵、力蠻,還有射鵰手,都是精銳。」
老二急促說道,「我哪是要黑吃黑,我是生怕你看他們人少,起了輕視之心。」
「大哥,你實話和我交代,是不是剛才壓價了?」
馬王搖搖頭,「他們兩個,一看就是新手,又急切要銷贓,不壓價,我和兄弟們吃什麼?」
與此同時,魏搏侯蹲在鍾生身旁,往嘴裡倒鹽水煮豆子。
「大哥,剛才的價錢,我看還能提個三四成。」
「待會兒你只管使眼色,談價錢,都交給我啦!」
看鐘生點頭,魏搏侯樂滋滋提起一根馬腸,吃麵條似的吸入口中,大口咀嚼。
回到馬王和他兄弟這邊……
「大哥,我勸你一句,別把他們當新手。」
老二語重心長說道,「你必須給他們應有的尊重。」
馬王用掌心摩擦腦門,頭皮嘩嘩響,他沉思片刻,重重點頭。
「老二,你提醒的對,我心裡有數啦!」
「做買賣排第二,能結交如此英雄了得的人物,才是頭等大事兒。」
片刻後,二人歸來,看到鍾生還在吃,魏搏侯躺在旁邊消食。
「二位久等了。」
魏搏侯艱難起身,「馬王,該談談價錢了,你剛才……」
不等他說完,馬王一揮手,「剛才價錢不對,我想了想,如今馬市緊俏,一日一個價,二位送來的都是上好戰馬,有價無市。」
「每匹戰馬,無論公母,十塊馬蹄金。」
「你看這個價錢如何?」
這麼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