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桃一大清早就被屋外的叫喊聲驚醒,天只是剛剛見亮,那幫人就開始此起彼伏的吶喊『莫上仙』的名號了。白之桃支起身,揉了揉朦朦朧朧的雙眼,發現身側的被褥已疊的整整齊齊,姚酥荷沒了蹤影。
「酥荷?酥荷?」白之桃跳下床,顧不上穿鞋光著腳丫就下了地。打開緊閉的閨房木門,刺眼的陽光灑在白之桃的身上,讓白之桃不禁眯上了眼睛。
「姚酥荷已經回千年界了。」身側不遠處一個清澈的聲音響起,那聲音讓人聽在心裡痒痒的,像是天外來聲,聽著竟覺得不真切。
白之桃側過頭,看到一邊的木桌旁竟坐著一位風度翩翩的少年郎。
「你......你是莫仙人。」白之桃一時緊張,連腿都跟著哆嗦。雖說只是一個背影,可他坐在那裡,就仿佛連陽光都弱了下去。仙人原來就是這樣,哪怕他一動不動,也能讓周遭的一切都變得靜謐美好,連屋外的吵鬧聲,好似耳邊都聽的不真切了。
「姚酥荷走之前跟我說了你的事,雲陽他死了,是嗎?」莫梵聽回過頭,看到了扶著門框瑟瑟發抖的白之桃。「你很怕我?」
「沒......沒有。」白之桃慌亂的低下頭,不敢去看他那一雙如深潭一般的黑色眼眸。當初她一直以為顧無言說的只是誇大,世上哪有那麼好看的人能讓見過他的女子都不願再嫁別人。可現如今,白之桃卻是信了。
肌膚若冰雪,綽約如處子。墨發三千披在纖塵不染的白衣上,仙袂無風自動飄飄舉。明明是同自己站在一片土地上,可就是覺得莫梵聽他所處的地方是高高的雲端。那面容似是玉雕,清冷卓然的氣質讓人覺得多看一眼都是褻瀆。
他站在這塵世中,就是最美好的存在。只那一眼,就能讓人記住一輩子。
「莫......莫仙人。」白之桃磕磕絆絆的回屋取回了鞋來到莫梵聽的身側,道:「這是雲陽哥哥讓我轉交給你的。」
雖然那黑靴在昨天已經讓白之桃刷洗了一番,可上面大大小小的劃痕還是數不勝數,刷洗的再乾淨也掩飾不了它本身的寒酸。白之桃拿著鞋站在莫梵聽面前,有些窘迫。這一路過來,這雙鞋變成如今這幅破爛不堪的模樣,自己是有很大的責任的。
「誒......」莫梵聽嘆息一聲,伸出白玉一般修長的手指從白之桃手中接過了那黑靴,白之桃看著他如玉般的手,真怕那鞋上的灰塵沾染了他。
「你也不用低著頭,坐吧。」莫梵聽話音剛落,木桌對面的椅子便被拉開,連桌上的茶壺都飄起來給白之桃倒了杯茶,茶盞也是輕飄飄的落在了桌邊。
白之桃受寵若驚,拘謹的坐在椅子上,大氣兒都不敢喘。「莫仙人,對不起,我沒護好那靴子,把它弄的破破爛爛的。」
「你把它保護的很好。」說著莫梵聽把鞋放在桌子上,伸手一點鞋底,便是一串火光從鞋底盤旋而上,陣陣的濃煙嗆的白之桃咳嗽不止捂住了口鼻。
可白之桃卻清楚的看到,那盤旋而上的火光所經之處鞋子竟是變成了耀眼的金色,上面的圖騰還散發著點點金光。火焰燒到靴子的末端便熄滅了,當初破破爛爛的黑靴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雙金色的,刻滿浮雕的金色戰靴。
白之桃看的目瞪口呆,盯著那雙鞋竟是說不出一句話來。「這......這是......」
「這是這雙鞋本來的樣子。不知道雲陽有沒有告訴你,這雙鞋叫追日靴。」
白之桃聽了搖頭,緩緩道:「不過我的一個朋友告訴過我。她叫苗九黎,是三苗國的人。」
莫梵聽站起身,挺拔修長的身軀將白之桃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雲陽是我當初救下的一株桃樹妖,本沒想過他會一心向善。這一次魔界動盪,他拼下性命為我討回追日靴,這份情誼早已超出當初我救下他的恩情。你又跋山涉水,不遠千里為我送來了靴子。說吧,你想要什麼?」
「我......」白之桃躲閃著莫梵聽追過來的目光,遲疑之間已是『咚』的一聲雙膝下跪,跪在了莫梵聽的面前。「魔界裂須不僅殺了雲陽哥哥,還殺了我的雙親。如今我已是孤身一人,沒有了歸處。雲陽哥哥費盡心力救下我,告知我若拜您為師,日後便可成仙。」說著白之桃便是俯下身,將自己的額頭一次次的磕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