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第一關已經開始考核。
當看到那畫卷上的文字的時候,哪怕是那一位雍容女子都覺得眼角跳了跳,臉上的神色有些不大好看,何為最難?只是彼此之間的痛苦經歷?如同梁祝化蝶,如同尾生抱柱?
並非如此。
在神靈眼中,哪怕是這樣的緣,那也是最最上層的。
尤其是當這只是一場幻夢般的緣法。
等到甦醒之後,有朝一日記憶恢復,那麼這將會是極好的緣法。
真正的困難是,在這一場考核之中,並無記憶,甚至於並無緣分,甚至彼此還是天然敵對的立場,更甚之處,彼此秉性將會直接逆轉,讓溫和的變得激烈,讓沉穩的變得輕浮,各自化作各自的反面從小長大。
幾乎等於重來一世。
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要通過極難的考核。
看著兩人斷裂的緣法。
雍容女子的眼角又跳了跳。
默默閉上了書卷,思考如果有朝一日,本體回來,自己要怎麼解釋。
最終放棄了思考。
「只能自求多福了。」
她無可奈何嘆息一聲。
卻也不知,這自求多福指得是誰。
而幻境之中,時間流轉,轉眼已經是十數年過去。
……………………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
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
這是當代詞人柳大家所做之詞句。
說盡了杭州風流,述盡了錦繡繁華。
青年盤坐在一座佛塔的頂端,遠遠望著周邊風景,不過,這兒可不是那杭州之地,一身藍色長衫,偏偏不老實穿好,腰間一個酒葫蘆,嘴角笑吟吟的望著遠處。
「施主怎麼又來貧僧這裡了?」
一名高大的僧人站在這後面,單手豎立,無可奈何看著前面一身酒氣的青年,後者打了個酒嗝兒,無可奈何地答道:「嗨,別提了,年前包拯得封監察御史里行,分察百僚,巡按州縣,現在估摸著來這兒了。」
「我和包黑炭手底下的展昭打過,沒打贏,給揍了,沒辦法,當今武修里,江湖以南俠展昭為尊,軍伍則是面涅將軍狄青為最。」
「咳嗯,我避避風頭。」
僧人看著他,淡笑道:「貧僧或許應該把你抓了,換點香油錢。」
青年磊落不羈,只是大笑。
「你若能抓得住我,可儘管來吧。」
「江南道,可沒有誰的腳力快得過我。」
「對了,和尚你僧缽哪兒去了?」
「貧僧予了他人。」
「哦?誰……」
「一個姓許的施主。」
「嘖,厲害,你這光頭居然會給別人東西。」
倚靠著佛塔最高處的男子搖晃著身子坐穩,玩笑道:「為何啊?」
高大的僧人答道:「那少年施主剛剛過門的妻子,是妖魔。」
「妖魔?」
「是……乃是一條唐代得道的白蛇精,不知為何,居然化作人類,混入臨安府,千年蛇妖,一經發作,臨安府恐怕至少有半城的百姓落入蛇腹,貧僧雖是出家之人,也不能冒此危險。」
青年天性喜歡抬槓,笑問道:「可若是那蛇妖並非惡類呢?」
「諾,唐傳奇多有古寺狐妖書生的故事,為何這不能是另一個呢?」
僧人淡淡道:「貧僧不能賭。」
「那是妖,千年的大妖。」
「凡人和其相比,如同是蟲蟻居住於猛獸身側,哪怕猛獸並無害人之心,但是其行動之處可以讓蟲蟻之穴崩,其吐息震怒可令蟲蟻亡,貧僧雖是方外之人,卻萬萬不能將臨安府數十萬百姓性命,繫於妖魔一道善念之上。」
「人性尚且易變,何況妖魔。」
「嘖,真是小肚雞腸。」
僧人平淡道:「如果說要以數十萬黎民的性命,做那寬宏大量的事情,貧僧寧願自己是個小肚雞腸,斤斤計較之輩,而且,可以比施主你想的更加斤斤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