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都向彼此吐露了心事,鬆了一大口氣。說來也真是奇怪,吐露了心事之後,大概是有人分享了一半的痛苦,竟然輕鬆起來了。
靈淵這才注意到他身處一片梨花林之中,靈山種桃樹,白山便種梨樹,一個粉如朝霞,一個瑩如白玉,可還真是有雅致啊。
「這梨樹都是你師伯種的麼?」
清漪點頭,「師伯似乎太過喜歡梨花,所以從不許人來打掃。你看這地上,已經堆積得這般厚了。」
靈淵往腳下看去,果如清漪所言,那地上堆積的梨花已經蓋過了鞋子,瑩白一片,許是方才只顧說話,才忽略了這些吧。
「看來你師伯不僅是個奇人,還是個怪人呢。」
「你說的不錯,我以前問過師父,她說師伯出家之前是個大家公子,才華橫溢,還有一位異常賢惠的夫人。二人舉案齊眉,伉儷情深。可惜啊,紅顏薄命,他夫人早早去了。師伯不願再娶,看破了紅塵,便出家做了和尚。」清漪說的這裡的時候,面上有些悵然之色。
靈淵「哦」了一聲,似懂非懂,繼續追問道:「那你知道他是哪家的公子麼?」
清漪搖頭,「師伯是前朝的人了,也不方便去問,我也就沒問。」
靈淵當然知曉,現在不過是華陰十年,前朝舊事還是不提為好,免得惹禍上身。
「這梨花林該不會又有什麼陣法吧。」靈淵迅速轉換了話題。
「這個是師伯布的陣,你要不要試試?」清漪回道。
「算了,我對陣法並無研究,還是給自己留些顏面吧。」
清漪淺淺一笑,道:「師伯布陣出於玩樂,就算有人闖到這裡,至多把人困住。」
她頓了頓,方說道:「然而那片桃花林就不一樣了,我起初布陣和師伯一樣,但是來時我發現有幾棵樹被移了位置,現在想想,好像並不是原來的陣法了。」
靈淵問道:「那會怎樣?」
清漪表情凝重,「他們會死。」
見靈淵面上有不解之色,清漪便解釋道:「那個叫連環陣,我在師父房內見過圖紙,那個陣很殘忍,他們來時僥倖沿著血跡破陣,然而回去時陣法已變,如果還按照血跡,必死無疑。」
「如果他們把所有桃樹都砍了呢?」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桃樹的位置都和師父埋下的機關有聯繫,桃樹的位置一旦發生改變,便會催動機關,他們還是死。」
「如果他們試圖飛出去呢?」
「我在師父的圖紙上看過,我們來時的那泥土有問題,她埋了一層特殊物質,對普通人來說無色無味,但是能夠引來一種食人鳥。所以,他們進入桃林的那一瞬間,便已經……」
靈淵已經聽得冷汗直流了,本以為只有男人狠毒,沒想到女人也這麼狠毒。這陌寧師太還是個狠角色啊。
清漪低聲道:「我知道師父這次有些過頭了,我一定會勸她的。為了這件事,我已經為他們誦了好幾天往生咒了,還請師伯為他們做了法事,助他們早登極樂……」
靈淵見她這么小心翼翼,出言寬慰道:「你別緊張,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你師父、師伯可都是奇人。」
清漪道:「我只知師父和師伯待我極好,其他的也知之甚少。」
靈淵道:「罷了,咱們繼續看風景吧。」
二人走過梨花林,便是石林。這山上全是石頭,陌白開闢的不過是一小塊而已。靈淵回頭向方才的梨花林望去,這才發覺那出口之處還有一塊匾,匾上三個大字橫逸旁出,卻是----鏡花冢。
水月對鏡花,荒冢對虛無。靈淵看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心下忽然生了荒涼之感。大抵只有出家人才有這樣的感悟吧。過往一切都不過如荒冢虛無,彈指皆空了。
細看那字體,確確是臨摹了許多的大家,顏真卿、趙孟頫、王羲之……
清漪未曾覺察到靈淵的這些心思,只是扶著靈淵沿著小路往前走了。
那小路十分崎嶇,坎坎坷坷,清漪在旁解說道:「前面是個荷花池,只有在這裡我才見過那麼大片的荷花呢。走,我帶你去看。」
不多久,便到了那個荷花池旁,那荷花池無邊無際,此時不過是五月,山上溫度低,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