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開始平靜下來,靜到幾乎讓人忘記了戰爭的存在。軒轅瑒依舊在查處奸細之事,清漪心裡有數,只是提防著他與余鈞彤二人,卻不再輕易招惹。終於,這一日,軒轅瑒派出一小隊人馬護送余鈞彤回滄禁去了。
余鈞彤一走,清漪鬆了一口氣。余石與余鈞彤這父女二人均是欺軟怕硬之徒,既然已經不能和平共處,那麼索性便撕破了臉皮,也省得虛與委蛇白費氣力了。現下里,她終於不用再擔心餘鈞彤會使出什麼陰險法子來算計沐家了。
一騎紅塵,那抹艷色終於消散了。
清漪不曾去送余鈞彤,而是與紅櫻、萃濃三人坐在帳篷裡頭圍著爐子取火。眼下里已經是二月天氣,然而卻還是冷的瘮人。初來之時也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卻好像是越來越冷似的。清凌尋來了爐子,為三人生了火。閒來無事的時候,清漪便偎在旁邊取火了。
這一日心情尚佳,雖無可喜之事,但也無甚煩憂,得過且過說的便是眼下的情景了。
清凌也來了,清漪忙喚道:「小弟,來這裡。」
她三人本坐在小板凳上,清漪站了起來,讓清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自己卻再也找不到凳子可坐了。清漪面上稍有尷尬之色。紅櫻道:「主子坐我這裡來吧,我身上也暖和了,出去走走。你和少爺、萃姑娘坐下來聊天便是了。」
清漪道:「不不不,我已經找到了一個好東西。」
眾人定睛去看,卻見清漪搬的是一個已經發了霉的樹軲轆,黑黑白白的,還瀰漫出一股腐爛之氣。那樹軲轆原本是用來壓帳篷角的,根本無人想著可以作為凳子用。現在清漪挪了過來,又將平日裡用不著的衣裳鋪在上面,勉強坐了下去。
如此,便是紅櫻、清凌、萃濃、清漪四人圍在一起了。
清凌見那爐火燒得正旺,便說道:「若是能尋得幾塊地瓜來烤,那便好了。」
眾人皆知萃濃是最愛吃地瓜的,尤其是這般嚴寒天氣,萃濃總要吃上幾塊的。而今莫說是地瓜,甚至連食物供給都有些困難了。
清凌說話的時候,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萃濃。
然而萃濃卻沒有表現出太大的興趣,她只是低頭取暖,沒有抬頭去看任何人。
清凌變戲法似的,從懷裡抽出了一串紅色的冰糖葫蘆來,在萃濃眼前晃了一晃,「萃濃,你看這是什麼?」
只見那串冰糖葫蘆被一層薄薄的膜包裹著,顏色並不十分紅艷,上面的糖像是有些融化了,和膜連在了一起。但是萃濃還是接了過去,她低低道:「只有兄長還拿我當小孩子一般看待。」
清凌催促道:「趕緊嘗嘗,看看和家裡的有什麼不同。」
萃濃揭掉了膜,放在嘴裡咬了一口,那顆紅色的果子便在她那小嘴裡翻騰。她眉頭緊鎖,待到咽下去之後才問道:「怎麼又涼又酸的,像是從雪窖里剛拿出來似的。」
清凌緩緩解釋道:「家裡的冰糖葫蘆都是用糖醃漬的山楂果,酸酸甜甜的分外好吃。但是在這裡,冰糖葫蘆卻是將紅果埋在冰雪之中,再加上冰糖做成的。前幾日我們一同出去,我看到那樹上尚且有果子,後來便想著做成冰糖葫蘆,你必定愛吃。只可惜啊,沒有冰糖,吃起來並不甜。」
萃濃心裡暖洋洋的,就連旁邊的紅櫻和清漪都十分溫暖。
原來那融化的並非是冰糖,而是放在懷中久了,冰雪消融了而已。
「你覺得怎麼樣?」
清凌追問道。
萃濃道:「好吃,我喜歡吃。」
繼而她又補充道:「只要是兄長做的,我都喜歡。」
萃濃面上終於有了笑容,這笑容雖然淡淡的,但是卻和之前的冷笑大為不同。清凌見她開心,便在她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說道:「只要你喜歡,以後我便常常做給你吃。只不過我手藝不行,等到回了家,我就覓了專人,讓你吃個夠才是。」
萃濃又咬了一個吃了,「我才不稀罕那些人做的。」
是啊,那些專門的人做的,雖然味道、手藝上比清凌要好上許多,但是相比之下,她更加歡喜清凌的用心。哪怕是酸澀的果子,她也甘之若澧。
清漪見萃濃心情轉好,也說道:「瞧瞧小弟,心裡只有妹妹,早把我這個姐姐忘到九霄雲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