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他站在骷髏邊上,眼睛與黑洞洞的骷髏眼睛對視著。
「滴答」
他瞪著骷髏頭上那道砍痕的大眼睛中忽然流出了眼淚,滴在了那個骷髏頭黑洞洞的眼睛中。
空氣中忽然一陣腥風吹來,一條蛇扭動了幾下,就悄然出現在了鏢旗邊上。
緊接著第二條蛇,第三條蛇……密密麻麻的蛇,似乎這裡一下子變成了蛇的樂園。
這些黏糊糊的動物翻翻滾滾纏繞在一起,尤其在這花花綠綠的地面上,估計能讓人連隔夜飯都吐出來。
「嘶嘶…最近瘋傳的江湖傳言果然沒有錯,雲清揚當年死的時候,果然是死在這個刁斗裡面的!」
嘶啞的聲音就像是被人捏著喉嚨叫出來的,一個比蛇還要噁心還要陰冷的黑衣人悄然出現在了一堆白骨邊上。
他的腳下摔著一根小臂骨,白森森的骨頭上還套著一個護腕模樣的青銅鐲子。
頭骨邊上站著的少年似乎沒有察覺到包圍他的毒蛇,也沒有聽到這個沙啞的聲音。
他的眼中似乎只有這塊頭骨,或者說,只有這雙黑漆漆的眼睛。
黑漆漆的窟窿倒映在他漆黑的眼珠中,仿佛出現了一副畫面。
一雙滿含焦急的眼睛看著他,這雙眼睛的主人額頭在汩汩的流著鮮血。
他用勁了全身力氣,將身邊的一個小孩子丟下刁斗……
「快逃…」
少年眼中露出了痛苦,一滴晶瑩的淚水滾落,淚水中倒映出正在彎腰伸手抓向那隻青銅手鐲的黑衣人的手。
淚水在距離顱骨黑洞洞的眼眶還有一寸的時候,又倒映出一片如亮銀般的白光,在落進去的剎那,又倒映出一片悽美的紅光。
「啊…」
悽厲的慘叫聲響起,黑衣人的手居然落在了那青銅手鐲邊上。
冒著熱氣的鮮血沖刷著青銅手鐲,露出了『龍虎鏢局』四個字。
「咻…」
黑衣人口中發出尖銳的叫聲,密密麻麻的毒蛇紛紛撲向恍若未動的少年。
少年的手動了,匹練似的銀光閃過,空氣中的腥臭味更濃了。
漫天血光中,一條閃爍著寒光的湛藍色的蛇形劍疾刺而來。
少年第一次抬起了頭,他居然是個很英俊的少年。
「蛇魔,我等你很久了!」這少年簡直像個傻瓜,人家的劍明明已經到了身前幾寸的地方了,他居然還在說話。
不過這聲音落入不遠處牆角拐彎處的女子耳中,她的臉色又變了。
「這個惡魔!」
她在心中暗罵。
「你是……誰!?」湛藍色的蛇形劍在少年身前半寸的地方停下來,甚至要是有一陣風再吹一下,那鋒利的劍鋒就能劃破少年的皮膚。
可這柄劍就像被定在了半空中,再也前進不了半分。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兩根手指正夾著這柄明顯淬了毒的湛藍色蛇形劍,他就像憑空出現在了之類,那兩根手指頭,就像鐵鉗一樣鉗住劍身,任憑一隻手斷了的蛇魔如何掙扎都無法推動一分或者撤回一寸。
「少爺,他算一個嗎?」老人看著少年,眼神中滿是疼愛。
少年看了眼老人:「我說的話你沒聽到嗎?」
老人恭敬的應道:「是!」
忽然,他的手一顫,那柄不知殺過多少人的蛇形劍忽然從中斷折,劍尖落入老人的手掌,老人的手向後一揮,蛇魔的咽喉立刻就噴出了黑漆漆的鮮血。
那鮮血,就像沙漠中汩汩冒出的火油。
少年推開替他擋住了飈射而來的鮮血的老人,他的步幅很小,但每一步落下的距離卻分毫不差。
走了四步,少年停下來,看了眼蛇魔身後,然後收回目光,彎下腰撿起了那枚青銅鐲子。
鐲子冰冷,握在手中比握著漠北的冰雹還要冷,少年的心更冷。
他將鐲子在髒兮兮的身上擦了擦,然後塞到懷中,就開始整理地面上的白骨。
老人也在幫忙,少年也沒有阻攔,散落的骨頭太多了,有些甚至摔到了那破敗不堪的大門前。
少年一塊一塊,緩緩的,慢慢的撿起來,一路來到了大門口。
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