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王導的最大目的就是要平衡矛盾,無論是北方士族,還是南方士族,在他的眼裡都是一視同仁,他必須掌控這個局面,使得所有的矛盾都能在他的調和下迎刃而解。
東晉是因為王導而建立的,司馬睿只不過是一個帶有晉朝皇室血統的人,其人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本事,一切全部靠王導在為其謀劃。
在東晉還沒有建立的時候,王導就已經看到了西晉的衰敗,開始暗中著手實施自己的計劃。他的計劃很簡單,就是收攬一批北方來的士族作骨幹,聯絡南方士族作輔助,自己作為南北士族的首領,在自己的上面,安置一個姓司馬的皇帝。
這個措施說來很簡單,可是做起來卻完全不是簡單的事情。因為北方來的士族之間、北方士族與南方士族之間、南方本土士族之間,甚至是王氏勢力與司馬氏勢力之間都存在著矛盾。不能調劑這些矛盾使之處於相對的平衡狀態,便不可能建立東晉朝。王導的事業就在於調劑這些矛盾,造成苟安江左的局面。
所以,在丞相府的二十二位屬官當中,北方士族、南方士族、王氏家族、司馬氏家族都各占了幾個位置,也可以說,王導的丞相府,其實就是一個平衡各種矛盾的地方,王導擇優選取其中的佼佼者來擔任自己的屬官,不僅如此,即便是在朝中官員的任命中,王導也搞的很平衡,既不能厚此,也不能薄彼。
「唉!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如果要上報丞相的話,不知道丞相會是怎樣的一種心情?」溫嶠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道。
賀隰道:「如實上報吧,大不了你我二人挨丞相一頓臭罵算了。泰真賢弟,時候也不早了,丞相那邊也該等急了,我們走吧。」
溫嶠站起了身子,和賀隰一起去見王導。
此時此刻,王導一個人枯坐在書房裡,書房裡的桌案上擺放著一些冷飯,這是大管家王准送來的晚飯,可是王導一點都沒有吃,事情還沒有弄明白之前,他沒有一點胃口。
「溫嶠(賀隰)前來拜見丞相!」門外傳來溫嶠和賀隰的聲音。
王導急忙應道:「快進來!」
溫嶠、賀隰二人推開了書房的房門,剛踏進書房,還來不及開口,王導就迫不及待的問道:「查出來了嗎?」
溫嶠、賀隰二人一番面面相覷,臉上更是露出了難色,兩個人同時搖了搖頭,共同回答道:「啟稟丞相,負責傳旨的黃門侍郎焦旭以及隨行的六名人員,都已經在十天前意外身亡了,如今所有的線索都已經斷了,已經是死無對證了!」
王導聽完溫嶠、賀隰二人的匯報後,一直沒有吭聲,但是卻眉頭緊皺,臉色陰沉了下來。
溫嶠、賀隰二人見王導良久沒有應聲,他們二人站在那裡也不敢動彈,本來他們二人預料會被王導臭罵一頓,可是如今卻是平靜的出奇,王導竟然一言不發。
片刻之後,王導朝著溫嶠、賀隰二人擺擺手,並且吩咐道:「你們都辛苦了,傳我的命令,讓所有人都回去休息吧,不要影響了明天的公務。」
溫嶠、賀隰一起鞠躬,並「喏」了一聲,賀隰緩緩的退出了書房,而溫嶠卻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等賀隰完全離開之後,溫嶠才開口說道:「丞相,這件事還要繼續查下去嗎?」
王導抬起了頭,望了溫嶠一眼,問道:「如今死無對證,線索都已經斷了,還能查出來什麼?既然有人膽敢截留聖旨,這個人就一定會做的滴水不漏,再查下去也是徒勞無功而已。」
溫嶠道:「丞相,正所謂百密一疏,如果真的要查下去,只要我們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說不定會有一些收穫。至少,我們也要搞清楚,是誰在和丞相作對吧?」
王導沉默了片刻,對溫嶠說道:「你說的對,截留聖旨是死罪,敢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其勢力一定不小,建康城中的幾股勢力屈指可數,只要認真調查,未必不會發現其中的端倪。泰真,這件事就交給你辦了,秘密行事,不可聲張,事情查明之後,立刻來告訴我!」
溫嶠抱拳道:「丞相放心,屬下一定會竭盡全力,徹底查清楚這件事的幕後指使者。」
王導又吩咐道:「嗯,查明之後,切記不要妄動,千萬不要打草驚蛇,明白了嗎?」
「喏!」
134死無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