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暮黑下來的時候,某種恐怖心裡也會隨著夜色,黑進人們的心裡。尤其是沒有星星沒有月亮的夜裡,這種恐懼感會更加濃厚。
所以,黑夜來臨,人們習慣於躲進房子,躲在床上,賴在被窩裡。
幸好,天黑時刻,阿爾奇一行人馬已經飛奔到了大山嶺腳下,濃密的針葉林里,有炊煙裊裊升騰,空氣中散發著煤炭燒焦的氣味。這裡有戶人家。
「鐺鐺鐺!」
「有人嗎?天太黑了,想借宿一下,明日清晨便離去,哪怕是個馬棚也好。」圖卡大聲叫喊,半天沒人回應。
「喂!大叔大嬸,我們知道裡面有人,給行個方便吧,明日給你們送兩頭黃羊!」蒙格也這麼隨口大喊著。
柴木院裡終於傳來了一個老太太的聲音,不算熟練的中原話,說出來顯得有些生硬:「貴客都到別處去吧,我們就是兩個老人,家裡沒有馬,你們再到別處去尋尋吧。」
別人或許聽不出這話里的意思,阿爾奇這幾個人可都聽明白了。阿爾奇大聲喊:「大嬸,我們不是馬賊!我們只是路過這裡,誰知今晚天色不好,恐怕暴風雪就要來了,想要借宿一下,明早就走。」
老太太壓根兒不想開門,罵了幾句狠話後說:「快走吧!快走吧!」
蒙格雖然不知老太太罵的什麼話,但這罵人的滋味很容易就讓人不爽了。這無緣無故的,誰又沒得罪誰,憑啥罵人呢。「嘿?你這小老太太!」
只就一腳,蒙格就踹開柴門,進到院子裡了。阿爾奇立馬喝住:「蒙格,規矩點!」
「阿爾奇,她罵人誒,我們不能忍受!」蒙格瞪著眼厲害道。
阿爾奇勉強笑了笑,說:「行了行了,人都進來了,便算是扯平了。附近就這一家人,真要惹毛了他們,我們今晚恐怕不好過。」阿爾奇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雖沒明說,卻默許大夥在這裡過夜了。
「行吧。」蒙格聳聳肩說:「說我們馬賊也就算了,居然還罵人?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跟她一般見識,否則非得拆了她這破柴院。」蒙格不由分說,牽著汗血寶馬就往門裡走。
這個時候,一個老頭披了一身羊皮大袍,手裡緊緊握著一把砍柴刀,推開破舊的木門,沖向了院子中間的三個少年。口中也是罵罵咧咧:「哪裡來的寧徒,居然敢冒充馬賊?看老爹不給你點顏色看看!」
剛跑出幾步,老頭忽然怔住了。收住柴刀,牙縫裡跑風問道:「這拖家帶口的,老的少的,你們看樣子也不像是馬賊呀?幹嘛幹這馬賊的勾當?」
「老頭兒,你說啥呢?小心本少爺打爛你的嘴!」蒙格一拔刀,就要跟那老頭子拼命。「老頭兒,你給少爺我說清楚,誰是馬賊?看清楚了,誰是馬賊?」
「蒙格,你幹啥去?」這會發話的正是蒙格的母親。
「阿媽,他侮辱我們。」
「蒙格你給我死回來,有阿爾奇,你逞什麼能!」
「阿媽,我知道了。」蒙格非常生氣,非常不情願,可在自己的母親面前,只能無可奈何了。
老頭看見蒙格被罵了回去,枯瘦的老臉上居然有了一絲笑容:「既然不是馬賊,那就是逃荒要飯的。逃荒要飯你們不往西域跑,不往南下諸國跑,跑這深山老林里幹什麼?這裡又不是什麼糧食富足之地,哪有什麼多餘的飯吃?」
蒙格看了母親一眼,心裡暗道:誰是逃荒的?誰是要飯的?這老頭兒咋是這樣一個老傢伙呢?蒙格想要發作,卻不好當著母親的面造次了。圖卡這時候大聲叫囂:「誰是要飯的?你說誰是要飯的?」
阿爾奇拉住圖卡,十分勉強的向那老頭擠出一個笑容,然後表情嚴肅,認真地說:「大叔,實不相瞞,我們是逃難的。東邊殺來的馬賊搶了我們的家院,一時慌不擇路,誤闖過來的。這一路跑了不知有多遠,那幫馬賊看追不上,便沒追來。然而,天色這麼晚了,四處實在沒有居所,老天爺偏偏要下暴風雪了,我們人多,實在邁不開步,也沒個方向,只能求求您這位救世活佛了。」
「逃難的?」老頭子一聽這幫傢伙乃是逃難的,一對兒老眼立刻瞪圓了,口中罵了幾句話:「逃荒要飯的能留,逃難的堅決不留!快走!快滾!」那把砍柴刀眼看著就要落在阿爾奇的面門上了,然而阿爾奇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