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炮聲打碎了黎明,驚得沉睡的蒼天匆匆睜開了眼睛,二師於凌晨五點三十分發起的圍城攻堅戰,終於在第一縷晨曦到來之際打響。
奉新城北,陳繼承的四團順利跨過模範營二連一百五十餘名官兵和四團一個補充營官兵合力搭建起的浮橋衝上北岸,占據居高臨下的有利地形對奉新守敵展開猛烈攻擊。
惠東升的六團提前繞行到下游七公里的官東山南岸,利用秋冬季節水位降低加上拼命搜羅到的十幾條漁船成功渡過北岸,由東至西奮勇攻擊,一直打到距離奉新城牆六百米的白鶴嶺,才在守敵密集的機槍覆蓋下停止前進構築工事。
南岸,文志文的五團迅速推進到屏風山北面的窯前一線,利用潰敗守敵原有的陣地成功構築炮兵陣地,向一河之隔距離僅三點二公里的奉新南城牆實施猛烈炮擊,其餘各主力營在火炮掩護之下快速奔向南岸,陳志標率領的模範營工兵三連的弟兄們分成十二組,在各營的機槍掩護下,一個接一個冒著彈雨爬向南岸橋頭的三重鐵絲網,利用鋼剪和小型爆破為攻城主力開闢前進道路。
守敵安置在城北二點三公里的花園坪炮兵陣地向威脅最大的四團展開猛烈反擊,數發炮彈準確擊中候龍渡口的浮橋,將四團炮連的兩門野炮從浮橋上炸翻河中,十餘匹牽拉火炮的挽馬和二十餘名炮兵、運輸兵被炸得血花四濺,凌空飛起摔落水面,炸得浮橋劇烈震盪行將斷裂。
岸上的工兵連長蔡光慶見狀一聲令下,六十餘名喘氣未平的弟兄們再次扛起沉重的鐵鏈、鋼製連接件、工具和原木衝上劇烈晃動的浮橋,冒著紛飛的彈片把即將斷裂的浮橋中段重新連接起來,七八名經驗豐富的老兵弟兄在兩岸數以千計的四團官兵緊張注視下,背負沉重的鐵鏈攀著上下起伏的橋面沉入水中,成功地用鋼製連接件與粗大的鐵鏈加固浮橋,趴在橋面上的數十名弟兄快速站起,扛著一根根原木一塊塊厚重木板沖向斷口,在周邊不斷被炮彈炸起的高高水幕中沒命地揮動鐵錘修補橋面,數十人隨著浮橋在陣陣激浪中起起伏伏,看得兩岸擔任掩護任務的上千官兵揪心不已。
浮橋修補完畢,數十弟兄正要撤退,數發炮彈再次呼嘯而來,其中一顆炮彈正好落在剛剛修復的浮橋上游五米的河面上轟然炸響,激發的巨浪猛然掀起浮橋,鴨蛋粗的牽引繩在浮橋巨大的拉力之下突然斷裂,二十餘米斷繩如同一根被巨手揮動的皮鞭,發出尖嘯的破空聲猛烈抽向浮橋,以無比凌厲的迅猛之勢攔腰割斷沖天的水柱,將浮橋上的二十餘名工兵抽得橫飛而起,如同一個個脆弱的稻草人般騰空數米墜落河中,翻騰的河水湧出片片血水之後再也不見任何人浮起,水幕濺落,劇烈跌宕的浮橋上下看不到一個身影,六十餘名弟兄就在轉眼之間消逝在蒙蒙水霧之中。
岸上的蔡光慶看得肝膽欲裂,他嚎叫一聲衝出數步,猛然抱起地上重達一百五十多斤的一捆牽引繩,如同一隻受傷的野獸沖向上游,其他弟兄怒吼著抬起繩索扛起工具追趕,衝到上游岸邊的固定木樁處飛快緊固繩頭。
此時的蔡光慶,已經忘記了所有的一切,將粗繩的另一端緊緊纏繞在自己腰間,張開嘴咬住粗糙的繩頭快步下水,五名悲憤的弟兄拉著沉重的繩子緊隨其後,前赴後繼跳入河中拼命游向河心浮橋中段的固定鋼環,岸上的弟兄發足狂奔,幾步跑回到浮橋頭,扛上工具和最後的兩幅緊固鋼件衝上漸漸平復的浮橋,趴在浮橋中段發瘋似的揮舞鐵錘敲打緊固鋼釺,十餘名弟兄再次跳入冰冷的河水中,在層層翻湧的河水中沉沉浮浮,逐一檢查每一段橋面連接處的銜接口。
二十分鐘過去,全身被凍得渾身青紫的蔡光慶被弟兄們合力推到岸邊,岸上的二十幾名弟兄飛奔而上,把蔡光慶和一個個水淋淋的弟兄扒個精光,用一床床乾燥暖和的軍毯將他們包裹成粽子似的,兩人一組如扛木頭一般扛到岸上低洼處生起的火堆旁。
雙眼緊閉的蔡光慶顫抖不止,艱難地張開嘴,頻頻發問:「炮炮……炮炮……過去了沒有…….」
「過去了,連長,十七門炮平平安安地過橋了!」三班長急忙回答。
「好……好……」
蔡光慶迷迷糊糊即將睡去。
三班長大吃一驚,一面拍打蔡光慶青紫的臉,一面大聲喊叫:「拿酒來,快啊——」
第一三四章 揚威奉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