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我不懂,所以才看得細。」吳奪也笑了笑,「要是高手,隔著好幾米看幾眼就能斷真假。」
「你就別謙虛了,你看底款的時候,嘴唇在動,那是識得了。」攤主擺擺手,「這東西,是正兒八經的好東西啊!」
「噢?」吳奪遞上一支煙,「這麼說,來源傳承你是熟門熟路了?」
「各抽各的。」攤主掏出自己的煙點上,「你這是在套我話啊。」
「哪有,我是順著你的話頭兒說的。」
攤主深吸一口煙,「這東西吧,來路是很正的,一手貨。聽說老早破四舊的時候從城裡轉到農村親戚家的,後來原主一直沒要,再後來就去世了。這東西一直在老宅里放著,我是春節回老家順帶收來的。」
「春節到現在,這麼長時間一直沒出手?」吳奪接口問道。
「別提了,哪有那麼多識貨的······」攤主欲言又止,「總之現在是在賣,看你想不想買就是了。」
吳奪聽他這話里話外的,心裡琢磨著,這玩意兒估計買主壓價都很低,甚至有可能有人要了又退了。
「識不識貨的,這底下『御賜』的名頭可是挺嚇人。」吳奪乾脆先把這個給提起來了。
攤主一本正經,「要我說,這就是南宋的宮廷之物;只不過能稱得上『師』這個頭銜的人太多;南宋的時候,除了皇帝真正的老師們,太師太傅太保這種品級的,還有一些老臣,皇帝都會稱『師』。」
吳奪暗道,這攤主別看年輕,肚子裡還是有點兒東西的。
不過這古玩買賣,向來都是一種「較量」;再者說了,談主要是真拿得准,也不會就這麼擺在攤子上賣。
「這東西的確不是新活兒。」吳奪現在自是不能當成新仿來談了。
「我就說嘛,你是個行家。」
吳奪輕咳兩聲,「不過,也肯定不是南宋的。」
「嗐,你這原來是先給個甜棗啊。」攤主頓了頓,「那你倒說說,怎麼就不到了?」
「你說的這個『師』,就能理出點兒東西來。」吳奪不緊不慢,「但凡南宋的銘文和落款,特別是御賜之物,頭銜後面是要加上名字的,比如『易師檜』,那就是賞賜給太師秦檜。哪有直接就一個『師』,都不知道是誰的?」
攤主剛要接話,吳奪抬手示意,接著說道,「還有,『易師』之後是『去疾』,這也不通。皇帝賞賜給大臣東西,要麼是賞功,要麼是嘉許,等等吧。沒聽說過因病特地賞賜器物的,而且還刻了底款!」
攤主皺了皺眉,「那你說,能到什麼時候?」
「依我看,年份也不算淺,應該是清三代的東西,乾隆的可能性最大。」吳奪本來想說清末民初,但這只是個閃念,清末民初的仿古件,做不到乾隆朝的水準。
談價之前的褒貶,也得靠點兒譜不是?
「我還是覺得是南宋的!」結果,攤主居然又來了這麼一句。
吳奪聽後,看著他笑而不語。
攤主這才又道,「不過,我不跟你爭了。你就說你能出多少錢吧?」
「我能照著乾隆仿南宋的白銅器出價,不過這肯定不是官仿,是民仿,我也不胡說,這種價兒我能出。」吳奪應道,「我說就能說到這裡,很有誠意了,還是你開價吧。」
攤主想了想,抬手比了個八的手勢。
「八千?」吳奪迅速接口。
「你就是買個清晚期的白銅墨盒,但凡是個有點兒名氣的匠人,八千也夠嗆啊!這可是白銅香薰爐,而且是工藝繁複的香鴨。」
「這麼說是八萬了?」
攤主點點頭,「前頭有人出到十萬我都沒賣。不是有句話麼,叫貨賣與識家,給你吧。」
「貨賣與識家那就是你同意我的說法,這東西到不了南宋,是乾隆朝的仿古件了?」
「我說了,不跟你爭什麼年份了,只談價。」攤主不接這茬兒。
吳奪四下看了看,其實主要是看葛亮在哪兒,葛亮在十幾米外的一個攤子上看東西。隨後吳奪對攤主說道,「八萬都夠買輛小車車了。」
攤主清了清嗓子,又擺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