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奪只能繼續編排。
一個瞎話,往往就得需要多個瞎話支撐。
只不過,判定胖老頭兒對雍正仿宋官釉四聯瓶的「渴求」之後,吳奪絕不是只想退全款這麼簡單了。
「這麼金貴的東西,我肯定不能亂放啊,放到朋友辦公室的保險柜了,他們單位安保也好。」吳奪如此應道,「但是呢,我朋友昨天單位緊急派他出差,估摸著至少得三周才能回來。」
「單位······」胖老頭兒沉吟。吳奪這麼說,反倒更可信,要說明天就行,說不定今天溜號就再也見不著了。
「老爺子,咱就別浪費時間了,我還要繼續逛呢。不行就照說好的吧,我再付四十七萬,繼續拿走底座。」吳奪旋即接口。
「你這麼說,那我還就退你五萬全款了!」胖老頭兒終於打定了主意,「這次我賭了!之前有的生意因為我不敢賭,錯失了好幾次機會。」
「哎?」吳奪抬手一擺,一本正經,「這怎麼能是賭呢?不就是退個貨麼,東西還是你的,還可以繼續賣。」
這話有未盡的潛台詞,繼續賣,也就是繼續蒙人。
胖老頭兒焉能聽不出,「小伙子,你有點兒意思,就沖這點兒意思,也值得我賭一賭!」
「又說那話。」吳奪拍了拍裝了那件新仿的鐵鏽花釉四聯瓶的錦盒,「老爺子,你是懷疑我的眼力呢,還是懷疑我的人品?」
「只憑你上下嘴唇碰了幾下,我就能信你,那是不可能的,賭就是賭。」胖老頭兒擺了擺手,「拿到你說的四聯瓶,第一時間聯繫我就好。」
「我說到做到。」吳奪點頭。
雖然現在沒有,但是前幾天吳奪卻剛和瓷都斐爺在微信里聊過天,吳奪還開玩笑,若是以後想「複製」個什麼東西啥的,讓斐爺給個優惠價兒。
斐爺也說了,春節前會一直待在瓷都,主要是參研古籍;吳奪若有需要,不但價兒上優惠,時間上也會保證儘快。
以斐爺的手段,半個月之內做出一件雍正仿官釉四聯瓶,也不是什麼難事兒。吳奪說一個月,那是多說了。
那麼,這件雍正仿官釉四聯瓶,就看胖老頭兒的眼力了。
若是他眼力真能高到雲端,能夠識破瓷器高仿聖手斐爺的作品,吳奪大不了可以說自己也是花大價錢買的,胖老頭兒非要覺得不真,那不買拉倒。
不過,斐爺的工手,不要說胖老頭兒了,就算他找遍越州眼力最高的人,吳奪也覺得不會識破。
而如果之前胖老頭兒不選退全款,讓吳奪買走底座,那麼吳奪依然還可以再拿著斐爺的高仿主動聯繫他,把說好的一百五十萬降價就是了。
「你在琢磨什麼呢?錢給你轉過去了。」胖老頭兒抬抬手,「後會有期。」
「老爺子,臨走前我還想問問,你這個底座,咋來的啊,能說麼?」吳奪回神,又拿起了這個底座,比量著看了看。
實際上他主要是想量量底座上的凹槽尺寸,也不用太准,根據手指的位置回去再量尺就行,到時候讓斐爺做,稍小點兒就可以了。
至於底座的來路,胖老頭兒能說最好,不能說也就那麼著。
沒想到,胖老頭兒還真說了,「這東西啊,是從越州市區的一處老宅里來的。本來啊,貨主家裡是一套的,我去了兩次,因為價格太高,都沒有談成;後來我再去,可惜啊,瓶子被貨主的小孫子給打碎了!就只留下了這個底座。」
吳奪心道,這話八成是真的,因為他這相當於承認現在配套的鐵鏽花釉四聯瓶是他自己「安排」的了。
「原來的瓶子啊,就是雍正仿宋官釉!」胖老頭兒似乎有些感慨,「我今天為什麼要賭呢,就是覺得冥冥中好像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吳奪聽了這個,心下嗤嗤冷笑,冥冥中個錘子啊?你都做了個新仿的瓶子配著蒙人了!
想想也是,高仿宋官釉的難度太大了,弄不好就容易被識破,所以他才做了仿鐵鏽花釉的。
胖老頭兒說話之間,寧霜和葛亮、梅小梅一起過來了。
其實他們早就到了,不過沒有立即上前,先是不遠不近地觀察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