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齊齊,左右對稱?」蔣白棉確認般反問了一句。
勞瑞絲相當肯定地指著茶几道:
「對。
「你們看……」
呃,小紅要是在這裡,聽到這幾個單詞,又要出現創傷後應激障礙了……蔣白棉腦海內油然閃過了這麼一個想法。
她的腹誹,勞瑞絲當然不可能聽見,自顧自繼續說道:
「這裡原本應該有一個花瓶,一個裝紙巾的木盒,兩個喝水的杯子。
「但他說花瓶和木盒沒法對稱,必須撤掉。」
隨著勞瑞絲的話語,蔣白棉和商見曜將目光投向了茶几,發現上面只剩下四個喝水的陶瓷杯——其中有兩個是因為他們上門拜訪才額外增加的。
對稱性強迫症?蔣白棉收回目光的同時,順勢掃了商見曜一眼。
商見曜對她點了點頭。
然而,蔣白棉解讀不出他現在點頭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是認可勞瑞絲的說法,還是聽見了我的心聲?
勞瑞絲沒察覺到兩人暗中的互動,嘆息著說道:
「這其實還好,就是有點累,得時刻注意物品的擺放,還有自己的衣著、髮型。
「嗯,歐迪克並不會為此生氣,他只是會默默地把這些都擺弄成自己想要的樣子,非常堅持。」
這讓蔣白棉想起了「一隻眼睛大,一隻眼睛小,不是好人,我幫你都挖掉吧」這句話。
它同樣是對稱性強迫症的一種體現,只是更加暴戾,更加瘋狂。
商見曜聽完之後,摩挲起下巴:
「除了這個,還有什麼?」
「沒什麼了。」勞瑞絲緩慢搖起腦袋,似乎還在回憶這兩天和歐迪克相處的種種細節。
她沉默了一下,猶疑著說道:
「還有一點,也不知道算不算……」
「儘管說,算不算由治療者來確定。」求新求奇熱愛扮演的商見曜以資深精神病醫生的口吻說道。
勞瑞絲非常感激他初步治癒了歐迪克,也頗為相信他的醫術,聞言不再猶豫:
「他好像比以前膽小,軟弱了。
「今天出門去獵人公會前,他照著鏡子,自言自語了一陣才鼓起勇氣。」
商見曜醫生點了點頭:
「這屬於創傷後應激障礙的一種。
「簡單來說就是,之前對抗『噩夢』的悲慘結果讓他留下了心理陰影,不再像以前那麼自信,容易對有一定風險的事情產生恐懼,容易在強勢者面前顯得軟弱。
「這需要長久的治療來解決,但不是什麼大問題,不用太擔心。」
「我明白。」勞瑞絲舒了口氣,「難怪這兩天我堅持讓他留在家裡,不去見那些教友,他竟然答應了,這在往常根本不可能。嗯,他除了在收拾和擺放上很堅持,其他事情都選擇了聽我的。」
蔣白棉和商見曜又反覆詢問了幾遍,終於確認歐迪克沒有別的異常了。
因為擔心白晨、龍悅紅和格納瓦那邊出現意外,他們沒有等待歐迪克回家,主動提出了告辭,下到一樓,坐回租來的車裡。
為了不牽連歐迪克一家,他們將車輛駛入了周圍幾條無人的巷子,七拐八繞後才踏上返回青橄欖區的正確道路。
——更多公民加入軍隊後,白天的最初城愈發安靜,有不少僻靜無店鋪的地方往往十幾二十分鐘才有人經過。
「目前看來,歐迪克身上多了四種異常:躁狂、對稱性強迫症、膽小軟弱和精神錯亂。」副駕位置的蔣白棉將這次拜訪的收穫做了個總結。
「真是慘啊……」慈悲為懷的普渡禪師由衷地感嘆了一句。
任何人攤上其中一個都會影響正常生活,歐迪克一次性獲得了四個。
普渡禪師話音未落,嫉惡如仇的商見曜就補充道:
「所以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重視感情的商見曜跟著說道:
「如果能解決『噩夢』的爪牙,找到對付『它』的線索,說不定能幫助歐迪克真正康復。」
商見曜們你一言我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