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句就躺在距離巷子口幾步之遙的地方,只需走出這幾步,前方便是大道。
何歡面色鐵青的站在屍骸前,一個護衛蹲在側面檢查,「肚子先挨了一刀,隨即落馬。」
何歡沒有關注這個,他關注的是那三炷香。
三炷已經燃燒兩成的香代表著兇手走了沒多久。
身邊的人低聲道:「像是在祭奠誰。」
何歡冷笑問道:「陳句與誰結仇?」
身邊的男子說道:「陳句深居簡出,不是在此處便是在家中,或是去青樓。」
何歡凝神靜氣的想了想,周圍的人安靜了下來,只有兩側圍牆內人家傳來的各種聲音。良久,他說道:「也就是說,最大的可能便是青樓……和人為了女人爭風吃醋。」
何歡無法想像自己身邊的心腹竟然因為爭風吃醋被殺,傳出去何氏都沒臉見人。
身邊的男子神色尷尬,「不會。」
何歡回身問道:「為何?」
男子有些不自在的道:「陳句喜歡的是……年歲大的,無人掙搶。」
何歡無語了一瞬,冷冷的道:「那便是何氏的對頭。祭奠……這便是說明何氏弄死了對方的誰。最近何氏弄死了誰?」
一個執拗的老人浮現在所有人的腦海里,老人死後兀自不肯閉眼,至今想來依舊令人心底發寒。
何歡咬牙切齒的道:「那條死不足惜的老狗……晏城!」
話音未落,正在檢查陳句死因的護衛搬動了他的身體。
輕微的聲音傳來,寒光一閃。
何歡身邊的男子拉住他猛地一拽,同時示警,「小心!」
短小的箭矢從何歡的臉頰邊擦過,身後傳來慘叫聲。
「啊!」
沒多久,身後中箭的護衛就面色發黑的沒了聲息。有人檢查了一番,抬頭道:「箭頭淬的毒查不清,長安從未出現過。」
何歡仔細看著被送到眼前的小巧弩箭,心中一陣後怕。先前若非被拉開,此刻倒在地上的便是他。
弩箭的做工不算精巧,材料也不怎麼樣,但就是這些簡陋的材料,卻構成了殺人的利器。
弩弓也很小巧粗糙,檢查的護衛不敢置信的道:「弓弦再拉一次便弱了不少,這是……」,他抬頭,覺得下手的那人窮的一批!
何歡回身,鐵青著臉,「找到此人,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就在何氏大門斜對面的一棵樹上,楊玄蹲在樹幹上,輕聲道:「可惜沒能殺了何歡。」
他悄然下樹,衝著那三炷香的方向拱手。
……
王氏。
王豆香坐在書房裡,手中拿著一卷書,聽到外面腳步聲輕靈接近,有些鬼鬼祟祟之意,嘴角不禁帶著一絲笑意。
外面的人衝進來,大喊道:「二叔!」
王豆香猛地蹦起來,一臉驚惶的道:「誰?!」
「是我!」王仙兒笑的很是開心。
「仙兒啊!」王豆香笑著坐下,「頑皮!」
王仙兒背著手在書架前看了看,「二叔,家中好悶。」
王豆香沒好氣的道:「那就去讀書。」
王仙兒搖頭,鬢角的秀髮跟著擺動,好奇的問道:「阿耶說最近長安城中暗流涌動,讓我別出門。二叔,哪裡暗流涌動?」
外面進來了王瑜,他蹙眉道:「仙兒又來鬧騰二叔了。」
燭光下,王仙兒不滿的道:「二叔最喜我來此,不信你問。」
王豆香莞爾,「是啊!」
王瑜面色一黑,說道:「我與二叔有事要說。」
王仙兒乖巧告退,出門後隱隱聽到兄長說了什麼……
「二叔,晏城今日被殺,何氏便是幕後之人。」
晏城?
少女歪著腦袋想了想,仿佛記得誰提過,說是一個很倔的老頭。被殺了嗎?何氏真的太霸道了。
王豆香的聲音中帶著些不屑,「何歡便是楊氏最為得意的一條狗,上次出手失敗,此次一擊成功,長安城中多少人會為之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