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探消息,操練軍隊,收集糧草……許多事都可以做了。不過,是否南征,朕還得看看對面。看看李泌會是什麼應對,看看桃縣如何應對。」
皇太叔應了,「臣會令人謹言慎行。」
「嗯!」
皇帝看著他,突然幽幽的道:「朕其實並不想起大軍廝殺,更想就這般延續下去。天下太平,不好嗎?」
「自然是好的。」皇太叔不知曉皇帝的意思,只能謹慎應對。
「可朕有些擔憂。」皇帝負手而立,看著南方,「那個中原啊!哪怕是倒下了,只需數十年,又能重新站立起來。隨後,很快就能威壓當世。這份底蘊,是朕所擔憂的。」
「朕有些優柔寡斷了!」皇帝自嘲一笑,「李元李泌父子接手大唐後,大唐看似繁花似錦,實則內里漸漸空虛,內亂的種子不斷生長……
按理,這是難得的好機會,可朕總是擔憂。這個中原,每逢危急時候,總是會有一些人站出來。
他們或是慷慨激昂,或是低頭做事,目光炯炯,想把這個老大國家給重新拉起來。
這些人,叫做黃春輝,叫做宋震……這樣的人越多,這個大唐,就越令人生畏。」
皇太叔默然。
皇帝回身看著他,「林雅等人最近蠢蠢欲動,在鼓動南征。南征不只是征戰,更是朝野的一次動員。
誰出兵多,誰的精銳做前鋒……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林雅希望能消耗忠於朕的軍隊,故而鼓譟不已。你要盯著他們,壓制他們的氣焰。」
「是!」
皇太叔如今手中也有一些臣子,在朝堂上雖說聲音還不大,但也足以為皇帝搖旗吶喊,抽冷子給林雅等人一拳,或是挖個小坑。
「不要想著自己的小圈子,想著什麼保存實力。所謂的實力,都是朕給的。朕能給,也能收回來。嗯!」
「是。」
皇太叔知曉這是敲打。
「陛下。」
赫連紅來了,長髮及腰,隨著走動輕輕擺動。
薄唇親啟,「潭州那邊似乎發生了些有趣的事,赫連榮令人快馬到了寧興,此刻那人正在東宮等候皇太叔。」
皇帝敲打皇太叔,隨即赫連紅就送上了助攻。
貼心吶!
但皇太叔知曉,這只是巧合……皇帝真要敲打他,有的是法子!
他低頭,「赫連榮與臣有些交情。」
說話,要七分真,三分假。
皇帝默然。
良久,他說道:「去吧!」
「是。」
皇太叔告退。
赫連紅微微頷首,等他走了之後,皇帝問道:「長陵在做什麼?」
赫連紅說道:「公主回到府中後,柳鄉求見,哀求,醜態百出……」
「朕自會判斷,無需你的贅述!」
皇帝冷冷的道。
「是。」
赫連紅繼續說道:「公主拒絕,柳鄉絕望而歸。」
皇帝嘴角微微翹起,「她這是和朕賭氣?」
赫連紅默然。
「嗯!」
皇帝輕哼一聲。
赫連紅說道:「臣,不敢妄言。」
先前老娘說柳鄉醜態百出,你說老娘話多。那麼,現在老娘閉口不言,你自己去琢磨。
「朕許你說!」
皇帝霸道。
「公主的性子看似溫和嫻靜,可骨子裡卻執拗。她若是認準了什麼,很難扳回來。陛下既然想讓公主涉足朝政,牽制林雅等人,那麼,就不能控制太過,否則……」
「否則什麼?」
「否則公主會棄之不顧。」
我,不玩了!
這就是長陵的態度。
你自己尋人和林雅他們打擂台,去牽制皇太叔。
皇帝笑道:「長陵九歲時,每日在寢宮中讀書,愛作詩。記得朕有一次路過,說她傷春悲秋,吃飽撐的。隨後她就和朕鬧彆扭,整整兩個月沒和朕說話。女人啊!小性子都是如出一轍。」